君向陽回頭一看,看到洪雪蘿心不在焉的立在一邊,整個人看來是神遊太虛,他嘴邊莫名的浮起一絲微笑,好似這一切早已落入了他的預算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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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中沒有一絲雲翳遮掩,只有一輪皓月風華絕代的立在半空中,月色直瀉而下,那清澈得宛若透明水晶般的光芒遍灑了大地,大地共享了這詩情畫意的月光,紛紛沉醉其中,而成為這銀色月光的背景。
君向陽離開了適才生火之處,在附近繞了一圈,卻依然不見燕子的行蹤,他心中不禁有些急了。這地方如此荒僻,不知會不會有什麼毒蛇猛獸,她一人氣呼呼的單身離去,恐怕一不小心就會有危險,想著想著,他的腳步增快了好幾分。
走了不遠就聽到流水聲,他撥開幾近人高的草叢,鋪設在他眼前的是這世間最美麗、最勾人心魂的畫面,他的心跳不禁熱烈的響應起來。
那透明銀澤的縹緲光線照在小河中的一塊大岩石上,大岩石上是個世間少有的美麗少女,赤裸著她那身猶如精緻雕成的雪白身體,梳理著她那頭烏黑若水瀑的長髮,水滴順著她一身婀娜多姿的曲線,而流至她雪白的腳底,可見她剛戲完水,才上了這塊岩石不久,她不做作的一舉一動是那麼自然、那麼無邪,那一身不自覺的淡雅嫵媚簡直綽約如仙。
君向陽心中忐忑猶疑,她是宮臙脂嗎?這個妙齡少女看起來是那麼清秀可人,說她是仙女下凡,他都會信之不疑,不過左看右看,她實在沒有一點類似那個滿嘴髒話的宮臙脂。但是那面容十足十是那個宮臙脂,絕不可能出錯,君向陽心中感覺有些怪怪了起來。
月色水光映照著她桃花似粉紅的面頰,她艷紅的朱唇微啟,長長的睫毛低垂,秀挺的小鼻似乎因不悅而微皺著,她不耐煩的用她一隻柔滑細膩的的皓腕,捉主了她那漆黑的頭髮,那美麗的紅唇所吐出來的話在月光下響著,「你他奶奶的,這頭髮怎麼這麼難干。」這樣的一句髒話破壞了所有的氣氛。
君向陽不由自主地噗哧笑了出來,他敢發誓他絕不是故意笑出來的,畢竟被捉到在偷窺別人,可不是什麼好玩的事,但是眼前這幅畫面明明美得教人癡迷不已,任何人看到眼前這幅畫面,絕對會以為眼前的少女是天仙下凡,但若是聽到她吐出來的這句老少不宜的話,恐怕會立刻幻滅,但是不知道為什麼他剛才怪怪的心情不見了,只剩下他原本的輕鬆自在。
「你他奶奶的,誰好大的狗膽,在偷看你爺爺我玩水,給我滾出來。」燕子聽到笑聲,不客氣就叫罵。
君向陽也不躲,只是筆直的站出來,眼光投射在她美麗白晰的身上跟臉上,他的聲音溫柔得可融化人心,「是我,臙脂。」
燕子一看是君向陽,她滿臉不悅的掉過頭去,臉上卻不明所以的發紅髮熱,「我不喜歡有人在我玩水時偷看我,」
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在燕子的心裡根本沒這回事,因為在她的心裡,她本身就是男兒身,既然男人跟男人在一起談話,也沒什麼大不了。但是她一向注重隱私權,不喜歡跟別人同用一個房間,也不喜歡跟一些臭男人兼雜,所以在街巷中廝混了這麼多年,也沒人告訴她,她是個女兒身。
就算她在妓院裡坐鎮時,雖然常看一些兒童不宜的畫面,但是畢竟她年紀還小,對男女情愛這檔事也似懂非懂,一來沒有人跟她解說,二來她本身那股邪氣,尊敬的人多,但是愛她的人就少了,誰會關心她一絲一毫。
但是男女天生不同,她仍有些女孩子天性的敏感,自己不著一縷,就在君向陽這大男人的眼前;不知怎的,她全身似乎都不對勁起來,更何況他還用那種奇特火熱的眼光直瞪著她,看得她滿面火紅。她想罵他,叫他滾遠一點,但是全身被他那奇異的眼神凝視之下,手酸腳軟也罵不出來,一時之間,時光好似停止,只有這美麗的月光,柔情似水的照著他跟她……
第六章
過了好似千萬年這麼久,燕子終於又回頭看著君向陽,他仍是站在小河的岸邊,眼睛眨也不眨的直盯著她。燕子臉更紅了,但是她不知為什麼,竟然看著君向陽呵呵一笑,那泛著暈紅的笑靨美如春花吐蕊,令人一時銷魂茫然。
「君向陽,你的鞋子濕了,你還站在那裡做什麼?」她眼中眉間的笑意更清楚了。
君向陽低頭一望,小溪的水花濺濕了他的鞋子,他微微一笑,一個翻身,就站到與燕子同一個大岩石上。
燕子吃了一驚,「你有學過武功嗎?」
君向陽低笑,「這是個秘密,連我家裡的人都不知道,我只讓你知道,妳不能告訴別人,可以嗎?」
「我燕子才不是那種人呢。」燕子嘟著嘴就別過頭去,小女兒之態令人怦然心動。
「妳還在生我的氣嗎?臙脂,我做事自有我的一套方法,但若是沒有十成十的把握,我是不會做的,況且阿福只是想保護我而已,妳不要生氣了好嗎?」
燕子垂下了頭,「如果阿福只針對我來,我也不在乎,反正我是邪星一個,要死也輪不到我死,但是雪蘿跟我不一樣,她死去的爹爹對我比對親生的雪蘿還好,我跟他保證過這一輩子除非我死,否則我會保護雪蘿直到我無力保護為止,你懂嗎?君向陽,保護雪蘿是我這一生的重責大任,除非我死掉,否則……」
君向陽驀地俯身向前按住了她的嘴,「我懂,我也曾答應一個臨死前向我苦苦哀求的人的請求,縱然我知道這一生中可能會為了這個請求而麻煩不斷,哎……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這也是莫可奈何的事。」
燕子跟他相視一笑,君向陽細細梳著她的濕發,過了好一會,燕子不安的說:「君向陽,你可不可以走遠一點,我想穿衣服了,你待在這裡,我覺得好不自在、好奇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