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一時愕然也茫然,君向陽說他想她,想得夜裡都睡不著的這句話猶在耳,可是他竟讓他身邊的人放出這麼難聽的話,而他自己竟然也對柳青青說出中傷她的話,難道他對她說的那些溫柔的話,只是惡意的玩笑嗎?燕子傷心的想著。
「真不知道公子在想什麼?他明明就要跟表小姐成親了,這是君家大小都曉得的事,糊塗的老爺要他去找他的未婚妻,他還滿心不樂意,現在找到了,結果竟是個從窯子裡出來的姑娘,而且還渾身又破又爛,真替公子不值,不過所幸這種姑娘家公子也看不上眼,就算她想賴在君家,我們暗中搞個鬼,她們就會快快離開我們君家,接著就等替公子辦喜事了,讓他早日跟表小姐成親,君家也快有後代。」
附和聲差點震聾了燕子的耳朵,她悄步的走開,一片惶惶然,不知怎的,她全身使不出力氣,要是照她以前的脾氣,早就出面教訓剛才那一班人,罵他們個狗血淋頭,但是她非但沒有大吵大鬧,還快步的走開這個是非之地。
燕子看著眼前的美景,鋪設在她眼前的是美好的秋日,她就這樣呆呆的站著,不知時間匆匆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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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福推了她一把,燕子從茫然中驚醒,日近西山,她從下午站到這個時候,她看向阿福,一向耀武揚威的聲音變得死氣沉沉,「做什麼?」
阿福奇怪的看她一眼,宮臙脂一向看到他就是不給他好臉色看,今天好像心不在焉,也沒像以前一開口就是給他一頓好罵,但是誰管她,「表小姐找妳。」
阿福帶著路,燕子蒼白著一張臉跟著他走,一走到花園中一個較隱密的地方,她就看到柳青青跟洪雪蘿站在一起。
柳青青擺明就是不客氣的推洪雪蘿,洪雪蘿踉蹌了一下,看到洪雪蘿被推,燕子頓時就從渾沌不明的狀態下清醒過來,「你他奶奶的,妳推雪蘿做什麼?你這死三八。」她急忙趨前扶住洪雪蘿。
柳青青道:「我推這不知羞恥的女人,要妳管什麼閒事。」
燕子老大不客氣就回推了柳青青一把,把她推得跌了好幾步,燕子的囂張又回復了,「什麼叫不知羞恥,妳這臭女人,雪蘿比妳這只會假惺惺的女人還好上一百倍、一萬倍。」
柳青青對燕子的話只是冷笑,伸手不屑的拍拍剛才燕子碰她的地方,好似那裡有什麼臭蟲咬到她似的,「如果是個好姑娘,那會……哼哼,反正你們心裡知道,你們快走吧,若要面子的話,洪姑娘有身孕的事我就不向任何人提起,要不然到時不知是誰難看。」她頓了下,「而且我們君家不收來路不明的野種。」
洪雪蘿臉色通紅,燕子火大了起來,不知她剛才還沒到這裡的時候,洪雪蘿就已被柳青青怎樣的鄙視奚落,「你他奶奶的,存心要氣死你爺爺我,妳憑什麼罵雪蘿?她這一生人又善良,心地又美好,她是被人家給騙了,否則她才不會做……」
洪雪拉住她,哀求道:「燕子,我們走吧,對不起,都是我……」她嗚咽了聲,垂下了頭。
洪雪蘿這臉一轉動,讓燕子看到了她頰面上的一個紅印,燕子氣死了,「你他奶奶的,妳敢打雪蘿,我跟妳這爛三八拚了。」
燕子不要命的衝過去,就是沒頭沒腦的朝柳青青的臉上亂揮亂打,口裡還不停嚷著打死妳這三八女人。阿福看她打得凶,知道她是發了狠,當初她也是這樣對他公子,差點把公子的肉都給咬了下來,只好大叫來人,把燕子給拉下去。
一團鬧烘烘的,三四個人還拉不住燕子,最後這一團吵鬧聲引來了君向陽,君向陽拉起了燕子,重重的就把她捽在地下。
「妳做什麼打人,臙脂?」
燕子不屑的揮開君向陽的手,她給他個白眼,「我打她,你心痛、心疼?!」
君向陽扶起柳青青,還好她只是一些淤傷,倒也不嚴重,「我說過,妳在我面前不能罵人、整人且打人,妳罵人也就算了,但是妳打人就說不過去。」
洪雪蘿知道燕子在君家打了人,而且打的還是他們君家視為少奶奶的表小姐,不知她等會兒會被人怎樣處置,情急之下,按住了君向陽的手,滿臉懇求的神色,知道這一切都由自己身上引發的,「君公子,都是我的錯,不干燕子的事。」
柳青青揮開洪雪蘿的手,「妳這下賤女人,不要碰我表哥。」她手一撥將洪雪蘿推倒在地。
燕子看得大叫,她橫腳就往柳青青身上踹過去,柳青青倒了下去,翻滾了幾下,撞到花盆,額頭已是染血。
燕子知道這女人裝假,柳青青離她這麼遠,她只踢到了柳青青的袖子,根本就沒摸到柳青青的身子,哪有可能把柳青青踢得翻滾了好幾圈,這女人奸險至極,看她今天把柳青青踢死算了,反正這種奸詐的人死了是天下的福氣。
君向陽看燕子還要往前踢,他急忙拉住了她,但是燕子火上心頭,根本就不理會君向陽阻止的動作。
下一刻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遍了整個花園,燕子愣了,君向陽也愣了,他怔怔的看著停在空中的那一隻手,他不敢置信他在一時情急之下做了什麼。
燕子伸出手按住了自己的臉頰,那火熱的庝痛感不只是肉體的疼痛,更包含她心中某一部分的粉碎,她就怔視著站在她眼前的君向陽,而君向陽也呆呆回望著她,她的衣袂飄飄,在風中不停的飛舞,就似一隻即將飛去的彩蝶。
四周圍觀的下人紛紛露出打得好的表情,阿福喝令:「你們還看什麼看?趕快把宮姑娘給押起來,我們君家不收留這個流氓混混。」
阿福說完,立刻便有人將呆如木雞不曾掙扎的燕子押起來。
君向陽趨前一步,以少有的嚴厲狂怒道:「你們做什麼?放手,誰要你們押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