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皓月捉緊她的手,他的眼光炙熱得像一盆烈火,重點就是在這裡了,夜夜他都夢到她回答了他那些別人永遠不曉得的話,就是這些夢境,讓他這些日子難以安眠,「妳是不是也有回答我一些話?」
洪雪蘿抬眼看他,那眸中是一片的脆弱,她緩緩的述說著那一夜的言語:「我記得你曾對我說,就算我要的是月亮,你也會為我摘下來。」
百里皓月臉色大變,果然跟夢境一模一樣,「妳怎麼知道這些話,這些話只有婉兒知道。」
洪雪蘿那柔柔淡淡的輕柔語音所繼續說的話,在百里皓月的心中掀起了更大的波濤,「皓月哥,我們就把這裡取作荷花小築,這裡住著一對荷花神仙,一個是你,一個是我,我們揮揮衣袖,就有荷花的香味飄出,我們要在池塘裡種滿荷花,白荷花代表你一身的白衣,紅荷花替代我一身的粉紅,有你就有我,有我就有你,我們一生一世再也不分開。」
那低柔的聲音轉為哀傷,「皓月哥我快死了對不對?我們再也當不成荷花神仙了,白荷花有紅荷花相陪,但是我不在了,誰陪著你?你一定會孤孤單單,不,你長得這樣好看,一定會有很多好姑娘愛上你,到時候你就會忘了池塘裡的紅荷花、忘了我。」
一陣情感湧上心頭,百里皓月喉中梗著硬塊,說不出他從未忘過她,從未忘過她的一言一笑,從未忘過池塘裡那紅艷的紅荷花。
纖手顫抖的撫著他左頰上那道醜惡的疤,洪雪蘿的聲音幾近哭泣的顫抖,「都是我的錯,我不該這樣說的,求你不要再割了,我不說了,我再也不說要你記得我的話……皓月哥,求你不要再割了。」
百里皓月全身顫抖,濃烈的感情在他心中翻起驚天巨浪,他跟她目光交會,在洪雪蘿眼中是薄薄的淚光,淚光化成了寒星,殞落在她雲錦般雪白的面龐,那淚光中是訴說不盡的纏綿悱惻,更是流露不盡的繾綣深情。
「為什麼?為什麼妳會說這些話?」他的聲音因心中激動而沙啞,這些話都是他跟婉兒在私下無人時說的話,天下間除了天知、地知之外,就只有他倆知。
洪雪蘿搖頭哭泣,語不成聲,「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百里皓月氣急敗壞的直吼:「話從妳口中說出來,妳怎麼會不知道。」
在碧草如茵的花園中,燕子陪著君向陽遠遠走了過來,君向陽清朗的聲調飄在空中,「君公子,我要是死了,皓月哥一定會跟著我來,君公子,我求你一件事,這是我臨死前的一個請求,求你假裝我們兩個相戀,皓月哥對我的話從來沒懷疑過,我要是對他這樣一說,他的心一定就冷了一半,也許我一死後,他就不會跟著我來,可是他愛我至深,一定會立誓要殺了你,這樣你們會反目成仇,但是我知道如此一來,他必定會好好活下去,你肯嗎?君公子。」
百里皓月轉向漸走過來的君向陽,聽聞到君向陽剛才的那一段話,他的臉上是不敢置信,君向陽走到他面前,「要是換成你是我,你會拒絕一個臨死之人的請求嗎?婉兒姑娘哭著求我答應她,我實在不忍拒絕她。」
百里皓月呆愣了,他幾近自喃道:「這樣說,她從未愛過你。」
君向陽手搭在百里皓月的肩上,「她的心裡從來就沒有別人,就只有你,她的心念念不忘的只有她的皓月哥。」
洪雪蘿看著君向陽,一段記憶又清晰的浮現,她低低的說出口:「君公子,我聽人家說菩薩是很靈的,我知道我這一生帶的這個病是好不了了,可能是因為我上輩子沒做什麼好事,所以這一世我要做好事,求菩薩看在我一片赤誠之心上,讓我再跟皓月哥在一起,也希望來生我身強體壯,然後陪著皓月哥,讓皓月哥這一輩子再也不孤獨。
「君公子,我知道你答應了我這個請求,會替你帶來很多的煩惱跟麻煩,我實在沒什麼可以報答你,若是可能的話,希望我來世帶著一個如花美眷的好姑娘來當你的新娘子。」
君向陽微微一笑,向著洪雪蘿道謝:「多謝妳了,婉兒姑娘,妳果然遵照了妳上輩子的約定,替我帶來了我的新娘子臙脂。」他手將燕子微微一摟。
百里皓月捉緊了君向陽的襟口,他是如此的激動,激動得連君向陽的襟口都握不住,「你叫她什麼?君向陽。」
君向陽歎口氣,「皓月,你還看不出來嗎?她是婉兒投胎的,她這一輩子要跟你再續前緣,我本來只是有些懷疑,但是李鐵嘴鐵口直斷說她前世是十五歲夭折,婉兒是十五歲去世的沒錯吧,然後李鐵嘴又說有人已經等了洪姑娘三十二年,她再不去,那個人就要自殺了,你今年是三十二歲,而且你也的確等了婉兒姑娘三十二年,所以怪不得她會有婉兒姑娘的記憶,怪不得她一見到你,就整個人失了魂,更怪不得她對你一往情深。」
「胡說八道,怎麼會有這種事」百里皓月喃喃道,一時之間的衝擊讓他不能置信。
君向陽將他的手臂捉起來,揭開了衣袖,「我記得婉兒姑娘對我說,你的身上有一個奇特的胎記,在你的臂膀上。」他把百里皓月的衣袖往上攏,在他的臂膀上的確有個紅如火球的圓形胎記。
「婉兒姑娘說,下一輩子若是有人容貌像她,就看她的臂膀是不是也有個跟你相同的紅記,若是有,這個姑娘就是千真萬確的她了,她說就用這個來當作相認的標記,雪蘿姑娘是個清清白白的姑娘家,我不敢看她的臂膀,但是她現在都有你的孩子了,你為什麼不揭開來看看是否真有這個紅記?」
百里皓月還未動作,燕子就拉起了洪雪蘿手臂的衣衫,那皓白如玉的手臂上正有個火紅如火球的圓形紅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