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大吼著:「你們不用出去,我出去。」她說著,就要掙扎的下君向陽的懷裡。
君向陽看著他家這一群下人,在聽到燕子說的話後,臉上露出如釋重負的神情,他才知道燕子跟洪雪蘿在君家待得並不好,他的心涼了一半,難道燕子說的話都是真的?有人中傷她是窯子裡出來的姑娘,還有她是怎麼賴著他的事,人家怎麼把她說成了一文不值的事,都是真的嗎?而且這些話,還是從阿福以及柳青青的嘴裡說出來的,她根本毫無辯白的機會,只有任人一直鄙視著她,她在杭州城裡哪受過這樣的閒氣,怪不得她會發出雷霆之怒。
一愣之間,他的手勁就鬆了,燕子乘機板開他的手,從他的懷裡跳出來,君向陽喚道:「臙脂。」那聲的喚呼蘊含了多少情致纏綿,暗藏了多少依依不捨。
燕子心下一動,停下了腳步回看著君向陽,那臉上是深沉的憤怒跟哀痛,「我這一生從沒受過這種鳥氣,我在杭州城裡,每個人對我都是必恭必敬,我認識的達官貴人不計其數,就連什麼王爺爵爺都想跟我結拜,沾我身上這層邪氣,保佑他們事事如意,更別說皇上還微服出巡來到悅來客棧想見我一面,也是因為在宮中聽到我這邪星的名號,想來跟我做個朋友。」
她的語音抖了起來,「但是到你們君家沒有一個人瞧得起我。」她手一指,比向君向陽,「就連你也叫阿福跟柳青青在私底下把我說得比雙破鞋還破,而你竟然還為了這做作偽善的爛女人打我,你們在花園裡的人全瞎了嗎?我根本沒踢到她,是她作戲給你們看的。」
她冷笑的看向柳青青,柳青青看她的笑容滿是邪氣,不由得害怕的退了一步,燕子指了她胸口一下,嘴角是一抹令人不寒而慄的微笑。
「妳大概不知道為什麼杭州城裡的人會尊我為大爺,為什麼沒有人敢得罪我,為什麼連小王爺恨我恨得要死,可是也不敢在我身上碰一下,因為我自小就是邪星一個,我說出來的話比佛祖的籤詩還靈驗,只要我真心想咒的人活不過三天。
「要不是老王爺跟我有點交情,叫我怎樣對付、教訓小王爺皆可,但是千萬不能傷了他惟一的兒子,否則小王爺今天還能活著找我麻煩嗎?我呸,要不是我手下留情,他早就上西天去陪佛祖了,所以惹到我的人非死即傷,妳問阿福最曉得,還有人跪著求我打她,妳今天這樣陷害我,妳就等著大禍臨頭。」
四周傳來不同的低語聲,燕子比著君向陽房門外的一棵樹,「我讓你們看看我邪在哪裡,為什麼沒人敢惹我。這一棵樹的樹底下有一百兩以上的銀子,我這樣隨口亂說,你們去挖挖看,銀子絕對比一百兩多的,絕不會少於一百兩,若是沒有,我就當場自殺在你們面前。」
「你做什麼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君向陽神色凝重了起來,不過他也無法阻擋好事者去掘樹底。
沒多久,有人拿著白花花的銀子進來,那人的臉上蒼白得恍若見鬼了,他顫聲道:「一百兩以上沒錯。」
四周傳來不同的驚呼聲,燕子比著柳青青拂袖道:「這一百兩我也不要,我就用這一百兩賭妳嫁不成君向陽,讓妳曉得犯了我,是妳這一生最大的失誤。」
「那少爺打了宮姑娘怎麼辦?」
「妳沒聽到惹到她的人非死即傷,看來少爺也活不久了。」
「那可怎麼辦?」
「我們也說過宮姑娘的壞話怎麼辦?該不會也活不久了吧?」這個才是大家心中的重點,畢竟還是自己的小命重要,自己都自顧不暇了,哪還管得了別人的死活。
「都是阿福跟表小姐胡說八道,如果宮姑娘真的要賴上少爺,今天哪會說走就走,毫不眷戀,而且看她這麼凶悍,哪裡像是窯子裡的姑娘,而且連小王爺那種富貴命都不敢惹她,像我們這種下人命,惹了她只怕沒幾日好活了。」
四周傳來不同的討論聲,燕子也不管,她大跨步就要走了,一大票的下人趕忙攔住她,討好道:「宮姑娘,都是我們的不對,我們不該私下傳言妳的壞話,我們自己掌嘴。」
幾十人同時掌嘴,光是這幅景象,這轟雷的聲響,真是蔚為天下第一奇觀,但是燕子重重的哼了一聲,推開他們冷笑道:「這時才放馬後炮,不嫌太晚了嗎?」
眾人見她無動於衷,帶頭的人一使眼色,眾人齊呼:「宮姑娘,我們這就失禮了。」一群人齊湧而上,捉手的捉手,提腳的提腳,趕忙把燕子捉住,把她送到君向陽的床上,他們一致向君向陽說道:「公子,只要宮姑娘跟你結成了夫妻,怎麼好意思用那身邪氣克你,還有克我們這些人。」
「對,王老六說得對,公子,為了我們,為了你自己,這個……這個……反正公子說得好,只要生米煮成熟飯,夫人要反對也無從反對,而且我們會聲援公子的,我們這就出去。」
想到她一身的邪氣,竟使整個不可挽回的情況瞬時改觀,君向陽看情勢竟一時逆轉得這麼快,不由得好笑。但是燕子瞪著他,從他的床上爬起來,她的怒氣仍是未消,「有什麼好笑的,你爺爺我要走了。」
君向陽按住她,讓她重新倒回他的床上,她一頭青絲披散在他的枕上,這副景象美極了,讓他的心不停的在他胸腔上急促跳動,他柔情似水的觸碰著她粉嫩的紅頰,「臙脂,我很抱歉君府裡對妳的那些謠言,但是那些都不是出自我的本意,我喜歡妳,喜歡到看著妳都會讓我的心攪痛起來,妳要是離開了,我會生不如死的。」他真摯的肺腑之言脫口而出。
被他的語氣及表情所震盪,燕子心中發熱,臉上發紅,怒氣消逝了一半,但是她仍嘴硬的道:「騙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