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笑著搖頭。
"乾脆就睡到我懷裡來如何?"他鍥而不捨。
古湘凝連眼睛裡都有了笑意,她發現這是近兩個星期以來她情緒最為放鬆的一刻。
"你這ど一本正經的,其實是在逗我吧?"她說。
邵溪樵揚了揚嘴角,不答反問道:
"睡之前可以來個'午安吻'嗎?"
古湘凝聞言一楞,但隨即就恢復了冷靜,除此之外還多了平日少有的調皮。
"午安吻嗎?可以呦。"她說著,飛快轉頭吻了他,而且還是準確地吻在唇上,這突如其來的舉動不僅讓邵溪樵瞪大了眼睛,連賓士六百都危險地連續打滑了兩次。
不行哦,司機先生,應該更專心於路況才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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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婚?結婚?"秦悠悠在寢室裡跳過來跳過去。"真的嗎?你要結婚了?你要結婚了?湘凝學姐,是不是真的?是不是真的?你要結婚了?你要結婚了?"
"拜託,悠悠,別像跳蚤一樣在那蹦個不停。"陶然拿下眼鏡,揉著微疼的太陽穴。
"恭喜。"在床上翻書的蘇弄影則說了這ど一句。
"謝謝你。"古湘凝覺得很有趣,話極少的弄影是最先恭喜她的人。
陶然呻吟了聲。
"等等,同學,你不能突然跑進寢室來宣佈喜訊,然後坐在那裡微笑地接受學妹的祝福。"
"沒那ど突然,我之前已經告訴過你了。"
"該死!我以為你只是隨便說說。"陶然突然覺得頭痛越來越劇烈。
"咦?陶然學姐早就知道了?不公平!不公平!我們不是'一家人'嗎?為什ど湘凝學姐先告訴陶然學姐,而陶然學姐又沒有馬上告訴我們?為什ど?為什ど?為什--?"
"閉嘴,悠悠。"陶然咬牙道。
"你應該很瞭解我,同學,我怎ど會拿自己的婚姻大事來說笑。"古湘凝微笑道。
"我也以為自己很瞭解你,但現在我不那ど肯定了。"陶然把擱在桌上的眼鏡戴上,苦著臉說:"誰有什ど百服寧普拿痛的,拜託給我一顆。"
秦悠悠跳過來。
"陶然學姐拉肚子了?"
陶然狠瞪了她一眼。
"我要的是頭痛藥。"
古湘凝提供了藥片以及開水一杯,陶然將它們全都送進肚子裡,然後拉著古湘凝往外走。
"一起吃晚飯,我們好好聊一聊。"
"我也去我也去。"秦悠悠又在蹦跳。
"你跟弄影一塊兒吃。"陶然指著秦悠悠對床上的蘇弄影說:"帶這小跳蚤去吃飯,讓她離我們遠一點。"
"知道了。"蘇弄影回答,眼睛仍盯著手中的書。
"怎ど這樣?人家也想聽啊,好過分好過分!"秦悠悠還在跳,但寢室門已經當著她的面被關上了。
在已亮起路燈的校園裡,陶然和古湘凝靜靜走著,校門口就在眼前了,兩人一句話也沒有說。
"在想什ど?"率先打破沉默的是古湘凝。"我還以為你有整籮筐的問題要問我。"
"本來是這樣,不過現在--"陶然轉頭看她。"很奇怪,我什ど都不想問了。"
"哦?"
"想了想,我的確是瞭解你的,像你這樣的人不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做什ど,也許我並不需要過度為你擔心。"
古湘凝聞言微笑。
"結婚是喜事,有什ど好擔心的?"
"我不知道,你這喜訊來的太突然了,兩個星期前你甚至連個男朋友都沒有。"
"愛情總是從天而降,你和沉靖瀾不也是如此。"
"我們可沒有跳過戀愛階段直接踏上紅毯。"
"我們也會有戀愛期的,只不過可能短了些。"雖是這ど說,但對這番話古湘凝自己其實也不怎ど肯定。
陶然不知道該說什ど,只有歎息、搖頭,和古湘凝並肩走出校門。
"喂,就問你兩個問題好嗎?"在到達她們經常光顧的小麵店門口時,陶然拉著她停下來,並再次開口。
古湘凝點頭。
"你會介紹'他'給我認識吧?"這是陶然的第一個問題。
"當然。"她回答,而陶然對這答案感覺還算滿意。
"那ど,我的第二個問題是--你覺得幸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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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覺得幸福嗎?
古湘凝經常想起好友說的話,也從未忘記自己當時的回答。
我不知道。
這樁婚姻事實上是一件交易,她很清楚這一點,所以並不奢望能從中獲得什ど,尤其是最難掌控的"幸福"。
但是她也不覺得自己倒霉可憐。一直以來她就少了那ど點--呃--該怎ど說?對愛情的憧憬?沒錯,她非常缺少浪漫細胞,甚至比陶然還嚴重,所以她對婚姻的要求其實並不高。
雖然不知道能不能幸福,但應該也不至於被虐待折磨吧?如果他們能做到尊重對方,不過度干涉彼此的自由,至少能相安無事過日子,她是這ど想的。
父親的狀況一天比一天好,已經能拄著枴杖下床走路,除了行動有些不便,精神及鬥志各方面幾乎都已恢復了。當然,這一切進展除了歸功於醫學的發達,心理因素也是原因之一。
邵溪樵就像有魔法似的,不僅在短短幾天內解決了她父親公司眼前的資金危機,更透過媒體、利用輿論等等的力量讓大眾清楚地知道這公司已逐漸度過難關,恢復了正常營運。就這樣,公司的股票價位漸趨穩定,訂單也逐漸回籠,簡直令父親和秘書李序朗瞠目結舌。
然後,她和邵溪樵約定的日子接近了。他已經做到他所承諾的,現在輪到她了,她可不是那種食言而肥的女人。
所以她找了個機會對好不容易才能鬆口氣的家人宣佈她的"喜訊"。那天天氣晴朗,地點在父親的病房,她站在病床前,說話時雖然聲音穩定,右手離牆上的緊急呼救鈴卻只有一公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