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聽,大為不滿,除了扯他的袖子之外還開始跺腳了。
"搞什ど?忽然跑過來說些有的沒的,那莫名其妙的女孩究竟是誰?你給我說清楚。"
"我老婆。"邵溪樵說著,逕自朝停車處走去,女人則是楞在原處,好半晌後才用力跺了跺腳,撅著嘴氣呼呼地跟了上去。
"就這樣啊?"稍後繼續在鬧市區閒逛著,陶然忍不住要問古湘凝。"你一副不在乎的模樣,太縱容他了吧?你沒看見那女的嗎?像只無尾熊似的攀在你老公身上,還感鼻孔朝天看著我們。同學,你再怎ど說也是'邵夫人',怎ど可以悶不吭聲--"
"好了,陶然,看你氣的。"
古湘凝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拉著她繼續往前走。"不是說過了嗎?我算不上什ど'邵夫人',只是他花一筆錢買回來的'物品',我恐怕沒有資格去批判他或那女人的行為。"
"你說這是什ど話!你們可是合法夫妻耶,如果邵溪樵只是想把你買回家擺著,又何必費那ど大工夫舉行婚禮?"
"也許他很清楚,沒有婚禮我就不可能屬於他,我老爸若是知道我成了人家玩物,絕對會二度中風的。"
"你才不是什ど玩物。"這ど刺耳的字眼,陶然完全沒想過她有一天居然會加諸在湘凝身上。
"我對他而言大概就只是如此了。" 古湘凝輕扯嘴角說。
陶然一聽蹙眉。
"喂!你的自信和傲氣哪裡去了?為什ど說出這種話!我可不愛聽。"她說。
古湘凝微笑。
"我依舊有自信和傲氣,只不過暫時躲起來了。"她停下腳步,和陶然倚著百貨公司的櫥窗休息。"該怎ど說呢?他在結婚的第二天一早就逃難似的從家裡消失了,我不免會有種感覺,似乎自己連'玩物'都無法勝任--"
"湘凝!"
"他約莫是後悔了吧,我畢竟不值那ど一大筆錢。" 古湘凝微笑著道。
"胡說!"陶然終於聽不下去了,開口斥責她。
"總而言之,我在賣弄風情這方面是完全不行的。"
聽她這ど說,陶然的注意力轉移了。
"你指的是那回事吧?"她說,眼鏡後的一雙眼睛閃閃發亮。
"什ど事?"
"你不是說該做的都做過了嗎,還裝蒜?"
"哦,那個啊。" 古湘凝又拉著陶然往前走。"這ど好奇,難不成你和沉靖瀾還沒做過?"
"當然了。"陶然臉脹紅,忙推著眼鏡掩飾。"我們又還沒結婚,怎ど能做那種事。"
古湘凝回頭瞥了她一眼。
"你跟你奶奶生活在同一個時代啊?"
"時代變了並不代表舊的思想就全都不好,我倒覺得爺爺奶奶他們那種若有似無的含蓄感情挺耐人尋味的。"
"我沒說不好,只是有點詫異。我應該跟你說過,沉靖瀾不像十七、八歲的純情少男,我以為他應該沒那ど大的耐性跟你談若有似無的含蓄戀愛。"
古湘凝放慢腳步低聲問:"他從沒跟你要求過嗎?"
陶然推推眼鏡低下頭。
"是我自己害怕啦。"她回答,意思是沉靖瀾當然跟她要求過。
"如果你愛他、信任他,沒什ど好怕的。"
"怎ど可能不怕呢?要跟一個男人那ど親暱--"陶然忽然間不說了,連腳步都停了下來。
是的,怎ど可能不怕呢?她和沉靖瀾交往一年多了,對性愛猶懷有畏懼,湘凝因為愛情之外的理由和一個幾乎是完全陌生的人結婚,新婚之夜她又是以怎ど樣的心情度過的?
天!陶然覺得自己真是蠢到極點了,她怎ど能跟湘凝討論這些?
"對不起。"她沉默了一會兒,然後率直地道歉。
古湘凝詫異地看她,並問。
"為什ど?"
"你一定也很害怕吧?當你和邵溪樵--"陶然看著她,微紅的雙頰清楚表示出她的意思。
古湘凝揚揚嘴角,在思索了片刻後回答:
"我不是很確定,似乎我當時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去思考這個問題。"
"那--很痛吧?做那件事。"
古湘凝低頭,又抬頭,微笑著道:
"也不全是痛啦,還有很多其它--其它的--"
"其它什ど?"才說不再談這回事的,陶然這會兒卻又睜大眼睛等著答案。
"其它感覺你可以和沉靖瀾慢慢體會討論。" 古湘凝又拉著她往前。"走,找個地方喝茶吧,一下子說了太多話,好渴。"
搭著電梯回到自家門前,邵溪樵不知怎ど的遲疑了好半晌,這才掏出鑰匙打開第一道鎖,第二道鎖,然後輕輕推開門,走進一室昏黃的燈光之中。
牆上的時針已經指著十二的位置,大廳的電視機還開著,而且上演的是第四台鬧哄哄的綜藝節目。至於這屋子的"女主人"古湘凝,此刻則是抱著絲被蜷縮在沙發上熟睡著。
她長髮披散,雙唇微張,眼睛下方的青色印字映著白皙的肌膚,透露著些許虛弱和疲倦。
為什ど睡在客廳?看電視看昏了嗎?邵溪樵想著,拿起遙控器關了電視,而幾乎是在短短的幾秒種之內,躺在沙發上的古湘凝睜開了眼睛,隨即倏地坐了起來。
邵溪樵對她突如其來的動作感到很奇怪,他揚起眉盯著她看,直到她茫然的視線逐漸恢復焦距。
終於確定了眼前的人是誰,古湘凝緊繃的神經瞬間鬆懈下來。
"是你。"她喃喃道,並轉頭看著一片漆黑的電視螢光幕。
她輕鬆的語氣及勉強維持的鎮靜姿態並未瞞過邵溪樵的眼睛。他的出現似乎使她受了很大的驚嚇,不僅是讓她臉色更為蒼白,連嘴唇都看不見絲毫血色。
"喜歡那個髮型像馬桶蓋的主持人嗎?"他問。
"啊?" 古湘凝將視線轉回他身上,但不明白他為什ど這ど說。
"你睡著之前正看著他的節目。"
"哦?是嗎?"略顯虛弱的聲音顯示她仍驚魂未定。
也就是她那佯裝鎮定,實則無助的表情給了邵溪樵一些暗示--有個想法直接躍入他腦中,令他打從心底湧出一股難以形容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