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也就是那個特別的日子,童心妙當然排了休假,為了晚上的餐聚,從早到晚都有一堆事情要忙呢!
送凌非出門上課後,她開始整理環境,掃地、拖地、東擦西擦的,並在客廳桌子上鋪上桌巾以代替餐桌,還找了花瓶插上特地買來的鮮花。
說來簡單,做起來可累死人了,等她認為一切都準備就緒,時間已經是下午三點二十分了。
童心妙於是洗澡梳妝,然後擺好了碗筷,接著就在客廳等著,等著館子在最後關頭替她把料理送過來,她再裝盤修飾端上桌去就沒問題了,而趁著這等待的空檔她打了通電話給凌非的母親,花費時間約為三十秒鐘。
六點整,凌非回來了,看見桌上豐盛的菜餚他微微挑高了眉,不過什麼也沒說就進浴室沖澡去了。在他沖澡時門鈴響起,童心妙戰戰兢兢開了門,在看見睽違已久的凌勳時,她忍不住熱淚盈眶。
兩人緊緊抱在一起時,凌非走出浴室,差點引發了父子喋血事件,凌非已經一把拉過父親,拳頭只差十公分就打上了凌勳的鼻樑。
「爸!」凌非驚呼一聲收回握拳的手。「您怎麼會在這裡?什麼時候回來的?」
「還問呢?你打算偷偷結婚,不通知我這個做父親的嗎?」
「結婚?」凌非睜大了眼睛。「誰要結婚了?」
「你還在裝什麼蒜?」凌勳輕拍了下兒子的頭。「已經住在一起了,能不辦婚禮嗎?心妙都告訴我了。」
凌非將目光移向站在一旁傻笑的童心妙。
「她都告訴您了?關於我們的婚禮?」他瞇起眼睛問。
「你還好意思說,這種事情居然要女孩子家來跟你老爸我開口,你也太不上道了。」凌勳責難地看了兒子一眼。
「呃……哈!哈哈!」童心妙除了乾笑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怎麼會這樣呢?她可沒料到叔叔一進門就把這事全給掀了出來。
凌非雙手一攤,扯扯嘴角道:
「本來是打算等我畢了業再結婚的,既然妙妙這麼急,那我們就早點辦了。」
「不是啦!我是為了……」童心妙拉住凌非正想解釋,門鈴又響了,她想也知道必定是搭飛機趕來的阿姨。欲哭無淚的童心妙也只能跺了跺腳,頹然長歎一聲跑著開門去了。
果然,凌高千惠風一般衝進了屋裡,指著童心妙就吼:
「你說你懷了凌非的孩子是什麼意思?」
§ § §
夜風徐徐,童心妙和凌非站在不算大的陽台上吹風,客廳則留給凌勳和妻子凌高千惠。
「什麼時候才可以吃晚飯啊?」趴在陽台的欄杆上,凌非歎著氣問。
「總得讓你爸媽先談一談,否則誰吃得下飯?」童心妙回答。
「如果不是你神經病突發,把他們兩個都給編了來,我們也用不著在這裡餓肚子了。」
童心妙抬頭白了他一眼。
「拜託!真是不值得耶!也不想想我是為了誰才這麼辛苦。」
凌非點點頭道:
「你做的事真的是既愚蠢又多餘,不過挺厲害的嘛!竟然能把兩個人都給騙來了,不錯,不錯!」
「不要說了啦!你以為我真那麼喜歡說謊啊?叔叔人在香港,沒有重大的事情怎麼可能回台灣來?阿姨就更難了,既討厭我又跟叔叔冷戰中,唯一在乎的大概就只有你,我也不想說那種謊話啊!」
「也不用說到懷孕這麼誇張吧?除了第一次,我每次明明都有戴上保險……」
「你閉嘴!」童心妙一腳踩在凌非未穿拖鞋的腳上,令他倒抽了口氣。「時間緊急,我是想起那個徐小姐才靈機一動說出懷孕這兩個字的。」
「你沒事想那個女人做什麼?」
「什麼那個女人?怎麼說人家也有名有姓的,還曾經是你的女朋友。」
「我說過很多次了,我跟她不是男女朋友的關係。」
童心妙聽了馬上瞪了他一眼。
「男人最差勁,吃干抹淨就不認帳。」
「喂!」凌非挑起眉。
「她肚子裡說不定真的有你的骨肉……」
「有鬼啦!」凌非惱怒地打斷她的話。「她根本就沒懷孕,因為我媽剛好找上她,她就以為可以順勢把我拉回她身邊,這些我僱用的那個私家偵探都調查得一清二楚,我不也跟你解釋過了嗎?」
「經你這麼一說我才想起來,你現在已經不再僱用私家偵探了吧?」
「當然沒有,我答應你的事就會做到。」
「那就好,否則你一個月才賺那麼點錢,大部分都進了那個偵探的口袋也太浪費了。」
「啊!關於這個我……」
「你說你爸媽有沒有希望和好如初呢?」童心妙轉頭擔憂地問。「裡頭靜悄悄的,都沒有什麼動靜耶!」
想說的話沒說成,凌非只得輕歎道:
「沒打起來,應該還好吧!」
「你這個做兒子的也太冷淡了,居然說出這種話來。」童心妙又給他責難的一瞥。
凌非不知道該說什麼,乾脆就什麼也不說了。
然後一陣咕嚕咕嚕的聲音響起,童心妙不耐地又踩了凌非一腳。
「我知道你餓了,再忍耐一會兒嘛!餓了就非要馬上吃東西嗎?又不是小孩子了。」她道。
「在叫的是你的肚子吧?」揉著疼痛的腳指頭,凌非委屈地說。
「咦?」童心妙摸著自己已經餓到呈扁平狀的腹部。「是我嗎?不會吧?我太緊張了,一點都不覺得餓啊!」
「顯然你的肚子跟你意見相左。」凌非揚了揚嘴角說。
就在此時,陽台的落地窗被推開,兩人一轉身,看見的居然是凌非的母親凌高千惠。
「阿姨。」童心妙低喊,凌非則是未發一語。
看了看他們兩人,凌高千惠臉上毫無笑意,但總算是開口說了:
「進來吧!飯菜都涼了。」
§ § §
夜深人靜,閣樓的大床上,童心妙依偎在凌非懷裡,兩個人都毫無睡意。
「太好了,阿姨的態度軟化了。」童心妙說。
「有嗎?在我看來,她對你一樣沒什麼好臉色。」凌非道,一邊輕撫著她的頭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