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太瞭解邵子霽的個性,他一向視她為珍寶,絕不容許有人傷害了她,哪怕對方是他曾經交往過的女子。
她不想他有任何的報復行為,她與慕家的糾葛已夠複雜了,不想再節外生枝!
看著她的眼,他不忍再逼問,但怒氣與嫉妒卻在他的心靈交纏。放開了她,他煩躁的在室內踱步,然後取出了藥櫃裡的一條軟膏,回到了她身邊。
「會痛,忍著點!」挑起她的下顎,溫柔的將藥膏均勻的塗抹於傷口上。
他恨自己對她的愛竟如此的深,深到寧可自己心傷悒鬱,也不願她受到絲毫的傷害!
他修長的指是溫柔的,黎安水盈盈的大眼直看著他,心裡溢滿了感動。
「你……你昨天說的話,還算不算數?」她突倏將雙手攀上他的頸項,將小臉埋入他的胸膛。
她從未如此主動的倚在他懷中。
「什麼?」邵子霽臉上浮現了錯愕,心頭的怒火與妒意一飄而散,他被問得莫名其妙。
「我……」黎安抬起小臉,猶豫地咬唇,她由一旁的背包中取出那本被翻舊了的雜誌。「報導把我寫得很壞,你……會不會不要我了!」靈活的眼眨了眨,在等待他的答案。
「安,你的意思是……」驚喜與錯愕在他俊臉上交雜,他幾乎無法置信。
「你會不要我嗎?」她揚著小臉問。
「要,一輩子都只要你!」他深情的擁緊她,薄略的唇刷過她紅艷唇瓣。
「我今天見過他了。」她又道出他另一個驚訝,尖瘦的下顎抵在他的肩窩,享受著他懷裡的溫暖,是任何男人無法給她的溫暖。「我們一起去醫院看鳳伶阿姨,她生病了!」
「嗯。」喉結滾動,他低低應了聲。
邵子霽摟著她,修長手指滑揉著黎安額上的瘀青,兩人四日對望。
他等到她的愛了!他終於等到她的愛了嗎?
為何他的心還隱藏著一股幽幽的不安?
第十章
快樂幸福的光陰容易消逝,轉眼二個月過去。
隨著時節的轉替,春的面紗已悄然籠上台j匕的天空。
書房裡,黎安坐在電腦前,看著螢幕裡烙著大紅喜字的行事歷。
二天,還有二天!二天後她將正式成為邵子霽的妻子,與他在教堂裡舉行婚禮。
她低頭看了左手無名指上閃著銀光的戒指一眼,緩緩地將它褪下,由一旁的紫色水晶瓶裡取出另一枚戒指,套入指端。
低頭看著被取下的銀戒,她心裡百感交集。
兩枚戒指的內面皆鐫刻著相同的JA字樣,也同樣是兩個名字的縮寫,然而前頭的J字則分屬兩個不同的男人。
前者是她愛了十三年,卻只當她是親生妹妹般的慕仲揚。
而後者,則是她認識短短半年,卻願意用一生來愛她的男人——邵子霽。深深吁氣,她又看了手中的銀戒一眼,然後不捨的將那枚舊戒指,收入水晶瓶中。
「我可以進來嗎?」突來的敲門聲拉回了黎安的思緒,傳來的是她思念熟悉的聲音。
門被推開,季嵐穿了件粉色的洋裝走了進來。
「我沒失約!」搖著手指,她臉上掛著甜甜笑容,將手中拎著的旅行袋隨地一扔。「新郎倌讓我進來的。」她意指客廳裡的邵子霽。
「季嵐。」黎安詫異,連忙上前抱住季嵐。她果真依言回來當她的伴娘,而且還提前了兩天。
「我可不想讓自己變成豬頭或胖子!」翹鼻微皺,她指自己從不失信。
黎安笑了,燦爛的笑紋掛於她的嘴角,「誰到機場接你的?」
子霽沒離開,而季嵐也沒撥電話來,不是嗎?
「還有誰!不就是那頭大色狼嘛!」季嵐聳聳肩,一笑帶過。
色狼?黑瞳一轉,黎安馬上猜出是誰。「岳恩帝嗎?」她知道季嵐對岳恩帝的批判總是直接又嚴苛。
「白紗跟其他東西都準備好了嗎?」故意扯開話題,季嵐在電腦旁的椅子坐下,視線被桌上那只紫色的水晶瓶所吸引。
她隨手拿起瓶子把玩,拉開了瓶蓋,她看見了瓶裡的戒指,將它倒於掌中看了眼,然後她微皺起了眉頭,深歎息,看向黎安。
「我認為你應該把它丟了!」她認得這枚戒指,是慕仲揚與黎安的婚戒!她還依稀記得黎安當初剛到東京時,幾乎是每日看著這枚戒指哭泣。
黎安慌忙地搶回那枚戒指,「我……我想留著它。」對她而言,這枚戒指除了是婚戒外,還另有一層意義。
她與邵子霽也是因這枚戒指而認識。
「安安,有些東西不該留,就要當機立斷。」季嵐誤會了,她怕黎安的心裡始終忘不了慕仲揚。
「不是你想的那樣……」黎安欲再解釋,卻因推門進來的人,而打消了念頭。
「恩帝在客廳等你,他說等你一起去吃宵夜。」邵子霽對著季嵐道,轉過身溫柔地摟著黎安的肩。「別太晚睡,過兩天可能會很累。」他親親她的臉頰,在她耳畔細語。
季嵐將這一切看在眼中。
「吃宵夜。」岳恩稀探頭進來催促,皓亮的眸光飄向季嵐,又轉向邵子霽。「要一起來嗎?」他提出邀約。
邵子霽看著黎安,黎安搖了搖頭。
「你們去吧!」他摟起黎安,走出書房,直接步往臥室。
對著離去的黎安猛眨眼,季嵐單指比著桌上的紫色水晶瓶,「記住我說的話,丟掉、丟掉它!」她薄唇一啟一合,說著唇語。
***
午夜。
陰鬱的慕家二樓走道最後一間臥房裡。
慕奕瑤咬著手指甲,披散著一頭長髮,眸光渙散,不停地在臥室裡來回踱步。
不行、不行!她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男友被人搶走!他們別想安穩的結婚、別想順利的一起生活!
她要讓他們後悔一輩子!
搖晃的身影,走至電話旁,她飛快拿起電話撥號——
***
半夜裡突來的電話響聲,擾醒了沉睡中的黎安。
接起電話,那端傳來女子的啜泣聲——
「我不會讓他甩掉我,你們別想結婚,以後也別想過安穩的日子,我要讓你們後悔一輩子、我要讓你們後悔一輩子!」她那幽冷的笑聲透著淒厲,陰鬱如鬼泣,彷彿是來自地獄來的催命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