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今早與你一同到渡輪站的那位嗎?」他單手撐著顎,偏頭看著她。
一早的時候,雖只是瞥了一眼,他還是見到了那位與她一同步行到旗津渡輪站的女子。
敏綺點頭。「她叫葉德珍,是我最好的同學。」她詫異於他極好的眼力和記性,如果沒記錯,一早的時候,他應該只是匆匆一瞥。
「我現在住的屋子,就是向德珍的表親租的。」她進一步解釋。
摟著她,傅惟庸並未搭話,只是傾身向前,在她唇上輕輕一啄。「那屋子挺舊的,不如你搬出來,明日我就請阿雄幫我們在這附近找房子。」
聽他這麼一說,江敏綺心頭一震,臉色驟然沉了下來。抿著唇,她沒再作任何的應答。
找到房子之後搬出來與他同住?能一同住多久?三個月?還是半年?
就算能在一起半年,那半年之後呢?她終究還是會再搬回去吧?既是如此,又何必多此一舉!
「我會這麼想,並不是想佔你便宜。」見她不語,傅惟庸拉著她站起身,扳正了她的身子,與她面對面。「我只是不放心你一個人住在那樣的暗巷。」
他送過她回到住處一次,對於那個陋巷,憑良心講,他的印象差近了。
「我習慣那個地方了。」閃避著他的眼神,她找借口搪塞。
他一眼就看穿她的謊言。「我的意思是,雖然住在一起,但我保證除非你點頭答應,否則我不會碰你。」他誤以為這才是她心裡所擔心的問題。
「我真的喜歡那個地方。」她重申,這次鼓起勇氣來看著他。
除了心中那一閃而逝的心傷之外,其實她並無說謊,她居住的屋子也許真的老舊、也或許有點暗沉,但她真的喜歡那個地方。
喜歡它的安寧、僻靜,還有,由二樓的窗戶,她可眺望著高雄港。
見她的眼裡溢滿堅持,傅惟庸不語,知道初次見面時那個孤傲的大女孩,又重現他的眼前了。
「算了,你喜歡就好。」過了許久,他先讓步。「不過你得答應我,每天讓我送你回家。」這已是他的底限,至少將人送到了家裡,能讓他較放心。
敏綺笑了,因為他的讓步。
「好。」她一口答應,溫馨接送情,能讓戀愛中的兩人情感更加濃烈吧?
「可是現在我得回去了,你要送我嗎?」抬手看了眼手錶,她發覺約定時間已逼近。
「當然。」二話不說,他轉身拿起小茶几上的鑰匙串,回到她的身邊,單手摟著她的腰,就往屋外走。
「對了,有件事忘了做!」才走了兩步,他忽然停了下來。
江敏綺跟著停下了腳步,不明所以的抬頭,正想開口問他,只見他側過臉來,一低頭,又給了她一記深情的吻。
直到兩人氣息都有些不穩,他才戀戀不捨地離開她的唇。
「走吧,我送你回去了。」他拉著仍舊恍神的她,大步走向屋外。
夏日的夕陽染紅了高雄的天邊,似在為兩人的戀增加溫。
白天的艷陽高照,誰也沒料到人夜後竟下起了傾盆大雨。
由葉德珍家離開後,江敏綺打著傘走在窄小的街道上,而她身旁則是緊跟徐庶頡。
今天葉家作東宴請謬寬宥,除了江敏綺作陪外,廖寬宥也拉了徐庶頡一同前來。
當然在餐後,因為廖寬宥還留在葉家的關係,所以送江敏綺回家的任務,很自然地使落在徐庶頡身上。
「你很討厭我嗎?」看著敏綺加快腳步,似乎有意與他保持距離,徐庶頡忍不住問。
「沒有,怎麼會呢?」終於停下了腳步,江敏綺臉上扯著勉強的笑。
對於他,她確實不討厭但也不喜歡,如果只當普通朋友,或許還能接受。
「是這樣嗎?」徐庶頡低下頭來看了地上的水漬一眼。「可是我覺得,你總是刻意地閃避著我。」
上次在電影院初識後,他對她就極有好感,也曾向葉德珍要過她的電話,但德珍卻以不方便為由拒絕。
「你太多心了。」敏綺又是輕輕一笑,恢復了往前動的腳步。
其實她想直接告訴他,不可能接納他。但又怕話一出口眾直接、也太傷人。
「那你能不能考慮一下,與我交往看看?」趕緊跟上腳步,鼓足了勇氣,徐庶頡不想錯失這次機會。
偏頭想了下,她看著雨中的窄巷已近在眼前。「對不起!」雖現實且殘酷,但她不得不將話說清楚。
「你有男朋友了嗎?」聽到了她的拒絕,徐庶頡仍舊不願死心。
他不曾遇到讓他心動的女孩,江敏綺是第一個。
在走人巷道前,敏綺又停下了腳步。「嗯。」她轉過身來看著他,輕輕地點頭。
現在的她確實已有了男友。
不過這倒不是她拒絕他的主要原因,就算傅惟庸沒有出現,她還是不可能接受他。
因為撇開自己的隱疾不談,在徐庶頡的身上,她無法尋到屬於情人的那份感觸。
若要更明顯的區分,她會將他界定在朋友的界線內。
「原來是這樣呀!」徐庶頡深深一歎,一臉失望。「我好羨慕那傢伙,不過我卻不會放棄對你的追求。」念頭一轉,他臉上又揚起燦爛的笑。
也許江敏綺現在有男友,但只要他抱著鍥而不捨、永不放棄的精神,他相信還是有機會能贏得美人歸。
敏綺一怔,看著他認真的神情,風頭笑了笑。「我們不能只做普通朋友嗎?」她恢復移動的腳步,拐人暗巷。
「也好,做普通朋友,也算是一個好的開始!」徐庶頡一臉雀躍,很快地跟上腳步。
「那你明天有空嗎?我想請你看一場電影。」乘勝追擊,他不願放棄一絲一毫的機會。
「她明天沒空,永遠也不可能有空!」江敏綺還沒來得及回應,暗巷的底端即傳來冷沉的嗓音。
一抬起頭來,江敏綺即對住了博惟庸含怒的眼。
「惟庸。」輕輕一喚,江敏綺神情一愣,小嘴微張,詫異他的出現,更注意到了他一身被雨淋濕的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