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春天的情話戀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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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天 黑夜

第 15 頁

 

  已經很多年了,他不曾像今夜這般開懷的笑過。

  他那笑容、那可惡卻好看的笑容,好像擺明了是在嘲笑她就是賣瓜的老王!唯有老王賣瓜、才會自賣自誇嘛!

  「喂,你!」斐斐噘起嘴,氣憤地抬起手指,直接戳上他硬碩的胸膛。纖柔的手指輕觸及紹軼胸懷的剎那,直率的斐斐完全沒感受到他的黑眸正澤澤發亮。

  老王?她才不可能是老王呢!她一點都不老。

  「別拐彎抹角的罵我,我還很年輕,不像某人。」她逕自說著,還刻意拉長尾音,加重「某人」兩字。

  想想。如過你有一個已經十五歲的兒子,那你可能會是幾歲?就算年齡不老、恐怕也不年輕了吧!

  至於他能擁有一張看來不過三十出頭的俊臉,斐斐相信,應該是駐顏有術吧!

  他黑眸底的光暈沒因她的話語而消失。「你是在暗示,我老嗎?

  這兒年來,他雖然不喜歡,也從未想過再接納任何女人。但,這不表示他就該清高的像個和尚,他是個正常的男人,當然也會有該有的需求,而那些被他抱過的女人口中,可從未有人嫌過他老!

  斐斐仰頭又喝了口啤酒,低下頭來的同時,毫不避諱的對著他,含顎點頭。

  見到她黑瞳裡那抹淘氣的光暈,紹軼不服氣的撇撇嘴。「我可從未聽過有人會說,-個正值精壯的男人是老人。」

  「精壯?」斐斐撅嘴,搖著頭笑。「你兒子已經十五歲了,還說自己是精壯的年輕人?」人老了要服老,最重要的是保有一顆赤子之心就好。

  看了她一眼,周紹軼沒有回話,調開了原本凝視著她的眸光,將視線空拋於黑夜的星空中。

  她發現了!

  等到周紹軼將視線由黑夜中再度拉回,斐斐清楚地瞧見了他眸底那抹一閃而逝的哀戚。

  雖然只有短短幾秒鐘,但她卻注意到了。

  他一向是自負、自傲又霸道的,不是嗎?那又有何事會令他感傷、哀慟呢?

  沉沉吁出了一口氣,紹軼仰頭將手中殘餘的啤酒喝完。

  「我家世代以種植、經營咖啡豆為業,所以我從小是在巴西長大的。我的父親是有拉丁血統的華裔商人,母親則是道地的台灣人。」調回眸光,他看著她的眼裡躍動著異常的光彩。「直到我十七歲那年,我還記得那年夏天,是我第一次踏上這塊主地,這個位於太平洋西側的島嶼。」

  略頓了下,他彷彿是在內心做了極大的掙扎,才又接續蓮說:「也是那年夏季,我遇見了海姿,那年她只有十六歲。」那落寞的眼神令人心疼。

  他調回凝視著她的眸光,轉而注視著手上的空啤酒罐。

  海姿!?

  斐斐偏頭想著,心裡有股莫名的鬱悶。「是廷豈的媽媽嗎?」明知不該開口問,也生怕會再度勾起他的哀傷,但,斐斐卻出其意外的管不住自己的嘴巴,還有胸口那抹難解的蠢動。

  他對著她緩緩點頭。「她像夏夜裡所綻放的清新茉莉,明媚的眼永遠懸淚欲泣的惹人心疼,吹彈可破的肌膚如上等窯燒的白瓷,只能捧在手中細細呵護。」

  又停頓了一會兒,他似在腦中拼湊著她的影像。「我喜歡她,從見到她的第一眼,就喜歡上她。」

  承認自己心裡的愛意,讓紹軼略薄的唇瓣,不自覺地飄起一抹自嘲的笑。

  「能再給我一罐啤酒嗎?」過往他不喜歡喝酒,但今夜他想放縱自己,就算喝醉了也沒關係。

  看著他的笑,斐斐很心疼,為他臉上那抹自嘲笑意感到不解。見她不敢開口問,生怕稍不留心,會觸及他心中的傷源。

  轉過身,她背對著他,沉默的走回屋裡。

  只花了幾秒鐘的時間,她快速地又回到他身邊,遞出手中的啤酒,也為自己保留了一罐。

  「喂,古人有云:『酒入愁腸愁更愁』,所以我勸你別喝太多。」她知道說太多安慰的話,不見得會讓受傷的人停止心疼,恐怕還會助長哀傷的氣氛。所以如果想拋開那令人揪心的情愫,最好的方法就是轉移話題。

  接過她手中的啤酒,周紹軼眸底閃過一抹邪氣,隨即唇瓣綻開了淺錢笑意。「你是捨不得我把你冰箱中的啤酒,全都給喝掉了,是嗎?」

  他當然知道她是在安慰他,她的安慰方式一向是特別的。

  「喂,你這樣說有失公道喔!』斐斐不服氣,瞪了他一眼,轉過身佯裝著發脾氣。

  沒理由她好心的安慰他,還拿了啤酒給他喝,他卻嘲笑她小氣。

  「公道自在人心。」紹軼搖著頭,笑著歎息。「謝謝你的啤酒。」拉開拉環,他仰首大口的啜飲著,然後走向那張老籐椅,坐了下來。

  聽見他的道謝,斐斐嘴角偷偷揚起一抹得意的笑。「你是不是因為她就留在台灣了呢?」見他臉上的神情不再哀傷,斐斐主動拉回話題。

  這兒指的她,當然是周紹軼心目中的女神——那個叫海姿的女人。

  轉過頭來看了她一眼,周紹軼點點頭後,又仰首灌了幾口啤酒。

  「我開始瘋狂的追求她,為了她,我不想回巴西去,而透過各種關係,我申請到學校。然後,我留了下來,半年後,我們結婚了,一年後我多了一個兒子。」

  說到這兒,他停頓了,那抹若有似無的哀傷,重新回到他剔黑的眸底。

  「之後,我的人生歲月中,有一半的時間是在台灣,而另外一半則是在世界的各大都市中流轉。」

  他沒將原因道出,是為了商業需要?還是為了逃避一直以來,心中不願承認的傷?

  「哎!商人重利輕別離呀!」覷了他一眼,斐斐脫口而出。

  想想周廷豈的生活,斐斐就很難不為他抱屈。母親不在已夠可憐的了,偏偏又有一個因經商關係而長年久居國外的父親。難怪聰明過人的他,總會以一些莫名其妙的舉動,來喚起旁人對他的注意力。

  或許這是一種補償心態吧!一個十五歲的少年,在得不到該有的關愛時,所作出一些失常行為的補償心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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