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喝咖啡嗎?」走向那廉價的機器,周紹軼背對著正翻箱倒櫃尋找著書籍的凌斐斐,緩聲問。
斐斐轉過身來看他,與她相較,他的動作顯得從容自然,看來不禁會令人誤以為,他是這裡的主人,而她才是客人。
「我還沒去買豆子。」停下手上搜尋的動柞,她直盯著他看,單手比向一旁的冰箱,希望他別亂動她的機器。「如果你要喝啤酒,冰箱裡倒是還有幾罐。」
那雖然是不償幾毛錢的機器,卻也是唯一能使她享受到熱騰騰咖啡的一部機器。
「我不喝酒,今天可沒人可以來接我。」他嘀咕了聲,伸手由西裝口袋中,掏出了一小包的咖啡粉。「而且我帶了磨好的咖啡粉來。」他晃動著手中紙袋包裝的一小袋咖啡。
斐斐看著他,深吁出一口氣。「算了,隨你吧,別將我的咖啡機弄壞就好。」她轉過身去,繼續找書。
人家咖啡都帶來了,她總不至於小氣到不准他使用咖啡機吧?
沒再回應她的話,只見周紹軼熟練地在咖啡機裡加了水、裝上濾網、再倒入適量的咖啡粉,最後開啟開關,等著蒸氣上升、沸騰了咖啡末,然後蒸餾入咖啡壺裡。
在等待過程中,兩人始終沒開口說話,直到空氣中飄來陣陣濃郁的芳香,斐斐終於抬起頭,轉過身來。
「喂,你怎麼煮的,好香喔!」手中握著二本好不容易翻出來的書,她的臉上有著驚愕的讚歎。
她從不知自己這部便宜的二手貨,竟能煮出如此香氣四溢的咖啡來。
周紹軼轉回身來,凝視著她。「既然你都要送我書了,我又怎可不讓你嘗嘗,我的農場所種植出的咖啡。」
握著手中的書,斐斐朝他走近,被那香氣所吸引了。「是你的咖啡園種的?」她一臉歉意,方才在樓下時,她不該隨意批評他的咖啡。
「嗯。』紹軼點頭,由一旁矮櫃上取來兩個馬克杯,將咖啡注滿後遞給了斐斐。
「是今年采收的新品種,三年前種植的阿拉比加種咖啡樹,種植在海拔二干五百公尺的斜坡山地,水氣充裕、溫度適中、光線溫和,所以今年的采收情況還不錯。」
接過咖啡,斐斐迫不及待的輕啜了口,那濃郁的香息瞬間盈滿喉際。
「好香喔,真的很好喝!」她不吝嗇的給予讚美。「想不到我的爛機器也能煮得出好咖啡。」
「是我的咖啡品質好,而且這可不是普通人喝得到的。」他一點都不心虛的接受她的讚美,臉上綻放著好看的笑,緩聲補充道:「通常像這種上上等豆子,只供應全球特定的某些富商和歐洲的皇室,所以一般人是喝不到的。」
這幾年來,他的咖啡莊園所產出的咖啡豆,每年皆是供不應求,也因此他才會一年比一年忙碌。他忙於尋找適合種植的斜坡山地、土質研究和新品種的開發,所以才會忽略了對廷豈的教育。
「喔。」雙手捧著杯子,此刻斐斐心裡盈滿對他的佩服。
原來他的高傲、自大和霸道,是出於他對生活的實踐、認真的態度、對夢想的追尋,一步一步踏實的努力耕耘,而達到今日的成就,他可謂自傲的有理呀!
「謝謝你的咖啡。」再次開口道謝,她對他有了更深一層的瞭解。
俊臉上的笑靨末斂,紹軼端著咖啡輕啜了口。「喂,有好咖啡也得配上好書吧!」他提醒她該遞上書了。
「喔。」回過神來,斐斐趕忙將手中差點被遺忘的兩本書,遞到他面前。「只找到兩本,其餘的可能早就送光了。」
「說好了,是送我的。」接過書,紹軼的眸光落在書面打量了下,翻了幾頁後,他又將書合上。「我帶回去看。」他的視線拉回她的臉上,然後掃向窗外。「你這兒的茉莉在夏天時會開花嗎?」他記得她屋外種了幾盆小茉莉。
隨著他的視線,斐斐將眸光拉向屋外。「每年六月左右會開花。」又啜了一口手中的咖啡,她轉身走向屋外。
周紹軼跟著她的腳步。「你知道嗎?其實咖啡樹所開出來的花與茉莉很像,一樣的雪白、一樣飄著淡淡的香息,就如茉莉花香一樣的嘛道。」如上次到她住處一樣,他選擇了那把老籐椅,坐了下來。
「真的嗎?」蹲身在花架前,她轉過頭來問。
紹軼點著頭,黝暗的眸光綻著如星芒的光彩。「有興趣看看嗎?」他提出了邀請,希望有朝一日能親自帶著她,一同踏上他的成就樂園。
「嗯。」斐斐很用力的點頭,她站直身子走到他身旁,在另一架籐椅上坐下。「其實我老家也種花,有一塊小小的蓮花田。」
也許是同樣與務農有關吧,她忽然想起了住在白河的爸爸和媽媽。
將手中端著的馬克杯隨意一放,迎著微弱的光線,他專注地打量著她臉上的每絲表情,胸口湧起激盪的情愫。
「這麼說好了,有機會我帶你去參觀我的咖啡園,而你也要帶我去參觀你家的荷花田如何?」他仍舊沒移開視線,目光顯得更為灼熱。
迎著那剔亮的黑眸,斐斐被看得有些不自然,慌忙的調開視線。
「好、好呀!」感覺到臉上的燥熱,心口不現律的心跳,她為自己異常的反應懊惱不已。「對了,今天珍珠老師的家訪,說了什麼嗎?」腦筋一轉,她心虛的岔開話題。
看著她,他眼裡的灼亮有增無減。「其實她來告訴我,這陣子,廷豈在學校裡的行為,已經收斂了不少。」
「喔,真的嗎?」她轉回視線,一臉詫異。
她還以為那個方珍珠老師,是來打小報告的呢!沒想到卻意外的只是來誇獎廷豈的改變?
靜靜地看著她,他忽然站起身,將椅子拉靠近她一些。
「其實珍珠是我大學裡的同學,當初會選擇將廷豈安排在她的班級裡,也是因為我信得過她的人格。」
他道出了另一個秘密,原來他平日雖忙碌於工作中,也還不至於真的完全不管自己兒子的成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