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經理還在為昨晚的事感到好笑嗎?」黑澤南一進到辦公室,就見到了易酆瀧臉上仍堆滿笑意。
這種現象真難得,甚至可說百年難得一見。
「難道你不覺好笑嗎?」腦中回想著昨天的誇張影像,易酆瀧抬起頭來反問。
昨夜開車送他和Michelle到醫院的,可是黑澤。
難道在看過那誇張到不行的傷口,和一向強裝氣質的Michelle,一張哭得淚水鼻涕縱橫的臉後,不覺好笑嗎?
「我只認同醫生所說,那齒痕真的很誇張。」
想想Michelle纖細的手指,繞上一圈紅腫的痕跡,活像是被人咬了一口的炸薯條,再想想易酆瀧掌上明顯的齒痕,黑澤只覺啼笑皆非。
「其實我感到好笑的,倒不是那成圈的齒痕。」抬起手來看了手掌上的傷一眼。易酆瀧忍不住又回想起那畫面,他由身後抱住那女子,那柔軟如棉花的身子,還有他耳畔聽著她的囈語,猛力將她扯開的過程--
易酆瀧忍不住又狂笑出聲。
就因為耳聽到了那女子的囈語,他才懷疑,這是不是上天對他的懲罰?
懲罰他不常笑,所以老天就讓他一次笑足、笑夠。昨夜回到住處後,他甚至誇張地在床上笑了一整夜。
「喔?那是什麼呢?」雖有點幸災樂禍的心態,但黑澤也很想搞懂,是什麼事讓老闆感到好笑,還一反常態的一再大笑。
「你知道她為什麼咬了Michelle和我嗎?」終於停止笑聲,易酆瀧一臉認真的看著黑澤。
「為什麼?」店員會情緒失控咬顧客,多半是受到刁難之類的吧?
「因為她覺得我們的手好吃!」一邊說著,易酆瀧又忍不住一邊笑。
沒錯,昨天他不知道還有沒有第三者聽到,但在拉開她後,因為他將她緊緊困於懷中之故,他確實是聽到了她口中的囈語。
好好吃,這三個字,讓他忘了手上的傷,笑了一整夜。
「好吃?!」擰起眉,黑澤的臉上同時出現了黑線和問號。
看著黑,易酆瀧單手撫著下巴。「她說得好吃,是純粹對食物的感覺!」見那對發亮水漾的美眸,他不懷疑由她眼中看到的真是美食。
「會有人餓成這樣!?」哼了聲,黑澤搖了搖頭。
「你不覺得有趣?」易酆瀧與他抱著不同的看法。
「這就是你將名片給了她同事代為轉交的原因?」這件事太不尋常了。
「你不覺得,她該來向我和Michelle道個歉嗎?」易酆瀧聳肩一笑。
縱橫情場十數年,他還沒遇過一個女人,竟會對他的擁抱毫無反應!?而那個女子是第一人!
「我可不認為瀧哥你會那麼在乎這件事。」黑澤嘀咕的說。
老闆不喜歡Michelle,甚至可說是厭惡,他又不是不知道;如果不是為了將計就計的調查,恐怕早已一腳將人給踹得遠遠的了,又怎可能替她要求那個可憐的貪吃小妹來道歉?
「也許吧!」模稜兩可的應答,易酆瀧又回想起昨夜拉開人時,懷裡人兒柔軟的感覺。若不是昨夜的情況亂成一團,他認為,其實她才是那個令人忍不住想要咬一口的人。
「如果沒事,我先下去好了。」看老闆又陷入一片沉思中,黑澤放下了手裡的卷宗,知趣的退了下去。
哎--或許他該找個解毒者來幫老闆看看,被咬後的他,也許有輕微的中毒現象!
※※※
抬頭看了一眼前方高聳的建築物,在深深呼出一口氣後,甘雨露鼓起了勇氣,硬著頭皮往內走。
今天她公休。但,與其說公休,倒不如說她是強迫休假。
經過昨晚的緊急四人小組會議之後,以穆艾蘋為首的三個好友一致無「異議」通過,要求她今日調假公休,以道歉為名,接近易酆瀧為實,製造出下次、下下次、和往後無數次的約會機會。
「小姐,對不起,我找易總經理。」站在櫃檯前,她不安的抱著手中帶來的道歉禮物。
「請問你是?」一切按照標準程式,櫃檯總機小姐當然得要問清來意。
「我姓甘,我叫甘雨露。」臉上綻著甜膩的笑,雨露展現了一貫的親切。
「甘雨露。」她的笑容讓人感到舒服,總機小姐很自然的也回以一笑。「你請等一下,我幫你查查。」低下頭來,緊接著是一連串紙張翻閱聲。
過了幾秒,「對不起,我這邊沒記錄你跟我們總經理有約喔?」抬起頭來,櫃檯小姐對住了甘雨露澄澈的眼。
「我、我跟他沒有約耶!」吐了吐舌頭,雨露小聲的說著。
「沒有約?」害她白忙了一場,理該生氣的,但看著甘雨露臉上親切的笑,總機小姐也就發不起脾氣來。「對不起,如果沒有約,照公司的規定,總經理是不可能見你的!」
「這樣呀?」雨露一臉失望,想了一下後,她還是決定不輕言放棄。「可是,能不能麻煩你告訴他一下,我是來道歉的。」
從一早起床到現在,她連早餐都忘了吃,就是為了培養勇氣,就怕他要求她賠償高額的醫療費,或者出令她意外的要求……所以,她理所當然是需要有極大的勇氣!
「道歉?」總機小姐狐疑地盯著她,這下她更不能輕易的放她過關了。
會不會又是個不知因何事,而得罪了老闆的人?這種人一鬧到上面就會沒完沒了,搞不好還會害她因此丟了飯碗。
「對了,我想起來了,我們總經理好像不在。」大腦一轉,總機小姐想起了一招一勞永逸的好方法。
「不在?你剛剛沒說!」雨露的小臉在瞬間皺了下來。
「對不起,我忘了。」假意道歉,見她似乎已信以為真,總機小姐終於卸下心頭的一顆大石。
「那,請問他什麼時候會回來呢?」她今天排假可是為了來見他,如果見不到,那不就白白浪費了一天的工時。
「這,就不清楚了。」回答的模糊,完全的公武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