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達似乎沒料到她會問得這麼白,遲疑了一會兒,旋即用力的點點頭,「你早就知 道的,不是嗎?我本來一直是跟在主人身邊的,現在突然被派到一個女人身旁當跟班, 我會開心才怪!」他這樣說夠清楚了吧?
「那我應該說你是一個忠心耿耿的男孩。」她的確是滿佩服他這種效忠的精神,畢 竟,為了帝吒,他做了許多不願意做的事。
「幹麼?你拍我馬屁呀?省了吧,我可不是小孩子了!」辛達加快腳步,對於這樣 的讚美,尤其是由一個女人口中出現的讚美,他可是一點都不希罕的,不過,心裡還是 有點得意就是了。「等等!」鄧婕發覺他即將穿越的馬路已經改變了燈號,連忙喊他。
但是辛達卻因為她的呼喊而故意走得更快。要是被她一喊就停下,那他辛達的顏面 要放在哪裡?而且馬路上又沒有車,走過去會怎麼樣?他就是偏偏要闖越馬路,心中這 麼想,腳步就更快了,還不忘轉頭對鄧婕露出一個桀驁不馴的得意神情。
事情就是在那一瞬間發生的,一輛車突然自轉角處閃出來,超速的行駛讓汽車駕駛 即使是目視到辛達的人影,卻仍然無法及時煞車。
「嘎——」尖銳的煞車聲在撞擊到溫熱的身軀之後才戛然停止,但是,已經晚了幾 秒。
「有人被撞到了!」
「快、快,叫救護車呀!」
圍觀的人愈來愈多,同時也七嘴八舌的喊起來。
辛達只覺得一陣昏頭轉向,他困惑的自跌坐的地上站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他 只記得被人自身後推了一把,然後就聽到尖銳的煞車聲了。
那個女人呢?辛達在想起剛才事情的經過之後。心中突然湧上一股不祥的感覺,難 道……難道……「救護車來了嗎?」
「喲,流了不少的血喔!」
「夭壽喔,在帝王的婚禮前夕還發生這種事。」
路人高高低低的談論聲傳到了辛達的耳中,他急忙撥開圍觀成一個小圈圈的人群, 擠到最前方,往地上一看,這一瞧,讓他整個人差點都嚇呆了。
是那個女人,她毫無動靜的躺在地上,鮮紅的血緩緩自她的身體流出來,將地上染 濕了一大塊。
「不、不干我的事,是她自己突然跳出來的……」駕駛的司機顫抖著聲音說道,對 這一切感到倒霉極了,他心想明明是綠燈的,不是嗎?
「喂,你撞到人還推卸責任呀?」一旁的路人聽不下去,開口斥罵道。
「不,這位小姐是為了救那個男孩,才會被撞上的啦!」另一個人又開口道。
霎時,眾人的目光全集中在辛達身上,有指責,也有狐疑。
而辛達,一個十五歲的小男孩,第一次遇到這樣的情況,他的腦中一片空白,甚至 連救護車到達的聲音都沒聽到,就這樣嚇呆了。
???急切的腳步聲由遠而近,逐漸朝著手術室接近中,手術室外則坐著垂頭喪氣 的辛達。
「辛達,發生什麼事了?」帝吒的臉色鐵青,電話中辛達並沒有說得十分清楚,車 禍?受傷?是誰呢?
「主人……」乍見到熟悉的主人,讓辛達的心情霎時放鬆不少,他感到自己的鼻子 酸酸的,不過,他強忍了下來,雙唇囁喘著,不知道要怎麼向主人稟報這件連他都覺得 不可思議的事。
帝吒第一次在辛達的臉上看到這樣的神情,雖然他只是個小男孩,不過他卻從不曾 流露出脆弱的神色,這讓帝吒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慢慢說,告訴我剛剛發生了什麼 事。」
「她、她為了救我,被車子給撞到了。」這是個辛達不得不承認的事實,他竟被一 個他一直瞧不起的女人給救了一命。
「鄧婕?」帝吒感到自己全身的血液像在瞬間倒流似的,從未有過的驚慌在他體內 竄起,但是他的語調仍然是鎮定的,「現在她的狀況如何?」他害怕,害怕聽到的答案 是他不想聽到的。
辛達搖搖頭,「還在裡面,不知道現在怎樣了。」
帝吒抬頭望了望仍然亮著燈的手術室,瞇了瞇眼,正想去找醫院的最高階層人士時 ,手術燈突然熄滅,表示手術已經結束了。
「主人,燈熄了,燈熄了!」辛達倏的站起來,一連串的喊著。
帝吒連忙將目光投向手術室,門在他的注視之下緩緩打開,他連忙迎上前,對剛走 出的醫生沉聲問道:「她沒事對嗎?」
醫生認出了問話的人,恭敬的道:「二主人,已經沒有大礙了,不過……」
「不過什麼?」帝吒的心揪了起來。
「她的腳可能會不良於行。」醫生神情沉重的道。
「醫生,你不能治好她嗎?」問話的辛達,他的模樣不比帝吒好不到哪裡去。
「對不起,目前不能,不過經過一段時間的復健之後,她也許可以正常行走吧?」
醫生露出帶著歉意的神情,搖搖頭道。
辛達發愣的呆住了,那個他一直看不起的女人為了救他而瘸了?這對他來說是最諷 刺的一件事。
「我知道了,謝謝你。」帝吒點頭示意,面無表情的臉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些什麼。
「哪裡,這是我應該做的。對了,她會被送到三樓的316號病房。」醫生也回應的 點點頭,轉身走開了。
「主人,都是我的錯,請您處罰我。」主人曾交代過自己要好好保護她,可是,現 在自己是徹底的讓主人失望了。
帝吒瞅了一臉蒼白的辛達一眼,聲音低沉的道:「這不是現在最重要的事情,以後 再說吧!」他現在只想看看她的模樣,就算她是睡著的也好。
辛達默默無語的低垂著頭,心想,只能走一步算一步,等主人的處罰了。
帝吒並沒有將心思放在辛達身上,他轉身往三樓邁去,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沉重。
???緩緩推開病房,帝吒朝著躺在床上的鄧婕走去。她仍然沉睡著,他心想,可 能是麻醉藥還沒退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