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離家自然不會說出她在哪兒了,而且她說了她很好,讓你們別擔心不是嗎?」
唐母跺腳。
「如意有沒有說什麼時候回來?她不會想就這麼鬧下去吧?」
吉祥這才想起如意說的什麼「金龜婿派對」,恍然大悟道:
「她說相親前絕對不會回來,我想——如意真的很排斥跟岳伯伯的兒子見面,還是算了吧!」
「呀!真是氣死我了。」唐母憤憤地往沙發上一坐。「看來只有先跟你岳伯伯通個電話,看能不能把相親延期。」
「你還不死心啊?媽!」
「不干你的事,回房去睡你的覺!」
吉祥聳聳肩往樓上走。延期?這不是和如意比耐力嗎?誰撐得下去誰贏。唉!母女之間變成這樣是有點可悲,不過這可怨不得如意,母親才是該檢討的一方。吉祥這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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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大哥!是我,阿梅啦!我想跟你談談如意跟令郎……」
「阿梅啊,哈哈哈!我也正想打電話給唐老弟呢!後天的約會我兒子已經同意了,像如意這麼乖巧的女孩子,他不把握才是他的損失呢!」
「呃——哪裡哪裡,是您不嫌棄,我……」
「我正期待他們的見面,我想青嵐一定會喜歡如意的,就怕如意看不上他。」
「怎麼可能?像令郎這麼優秀的對象提著燈籠都找不到,能認識他是如意的福氣。」
「你這麼說我就放心了。唐老弟呢?身體還好吧?我最近忙了些,沒機會跟他聯絡,聽說他要到香港去一趟?都這把年紀了,你可要多注意他的身子,別讓他為事業過度勞累。」
「沒辦法,他不像你命好,有個能幹的兒子回來接管你的事業,我們家兩個沒用的女兒又幫不了他,他只有一個人忙了。」
「別這麼說嘛!女兒是很貼心的,我多希望有個像如意那樣的女兒在身邊陪我啊!好了,不跟你多聊,我要帶犬子到公司去走一走,後天的事別忘了,晚上六點半飛絮西餐廳見。」岳海宏說完,就掛了電話。
唐母楞了會,也懊惱地摔上話筒。該死!要她怎麼說得出口嘛!對方簡直像要面見總統那般興奮啊!
坐在沙發上,唐母托腮皺眉,絞盡腦汁想著解決眼前窘境的辦法。現在不只是她的面子問題,一個弄不好還會毀了岳、唐兩家幾十年的交情啊!如意啊如意,你這回可是害慘媽媽了。
從晚上九點一直坐到凌晨二點,唐母腦袋裡依然空空的一點點子也沒有。老頭子聽說如意打過電話報平安,十二點回來後就安心睡大頭覺去了!根本不明白她在心煩什麼;而她更是提都不敢提,老頭子一定以為她早把事情處理好了。
她越想越煩,一聲接一聲歎著氣。吉祥打著哈欠下樓來,見母親還呆坐在沙發上,本想再溜回樓上,最後終於還是走到母親身邊,開口問:
「媽!你還沒睡啊?是不是在擔心如意?」
「這麼晚了你還不睡在幹什麼?」唐母煩躁地說。
「我肚子餓,下來泡杯牛奶。」
「哎呀!泡牛奶去泡啦!別來煩我。」唐母沒好氣地說,卻又在吉祥聳聳肩往廚房走時忽然出聲喊住她:「吉祥,吉祥啊!你過來一下。」
剛走到廚房門口的吉祥皺著眉走回來。
「什麼事啊?媽!你不是要我去泡牛奶,別煩你嗎?」
唐母沒有回答她,只是拉著她轉過來轉過去地細細打量。
「幹什麼啊?媽!你轉得我頭昏了。」吉祥抱怨。
唐母眼睛一亮。
「我差點忘了你跟如意是雙胞胎。」
吉祥畏縮又懷疑地看著母親。
「媽!你——你在想什麼?表情好好奇怪。」
「來,來,來這裡坐下。」唐母拉著女兒坐到身邊。「媽問你,雙胞胎——都長得很像,有的還一模一樣,連自己父母都分不出來不是嗎?」
「我跟如意並不是太像啊!你跟爸從來都不會認錯我們。」
「那是因為你剪了一頭短髮。」唐母盯著她。「其實你跟如意還是挺像的,如果你戴上假髮,行為收斂一些……」
「我就是我,幹嘛扮成如意?」吉祥納悶地搖頭。「我就喜歡這樣,不想改變。」
「別忙,先聽媽說,媽現在快急瘋了,只有你能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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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車行樓上除了賀鷹風住的房間外還有一個較小、有點像閣樓的小房間,就是賀莉娟原來住的,這會兒如意就被非常勉強地安排暫住在這裡。
房間雖小,卻佈置得很雅致,窗簾床單椅套等等都是一系列的草綠色碎花,床上還擺著一個布娃娃跟一隻毛茸茸的長頸鹿;如意很難想像這樣的人會是吉祥的同窗好友,感覺相差大大了。
行李一放!如意長歎一聲往床上一坐。
終於不必露宿街頭了,她原先真是很害怕。不過,至少她算是跨出了一大步,長這麼大,她第一次能自由自在做想做的事,感覺真的很棒呢!
唉!棒是很棒,但誰知道能這麼耗多久?
她情急之下假借了吉祥的名字,而她一點也稱不上機靈,也許要不了幾天就會穿幫了。再說那個叫賀鷹風的那麼討厭她,不是瞪她就是對她大吼大叫,冷言冷語,她得有超乎常人的忍耐力,才能厚著臉皮在這兒賴下去。
如意扁扁嘴。哼!他討厭她,她才是看他不順眼呢!一個大男人頭髮留那麼長,衣服上還全是油污,看起來骯髒又噁心!可以選擇的話,她也不願意跟這樣的人住在一塊兒,更不用說看他臉色了。
哎呀!她現在是個落難者,哪有資格想這些啊?過一天是一天了。
連著幾個哈欠,她覺得眼皮越來越重。於是,在經過一整天的舟車勞頓跟精神緊張,靠著香香暖暖的枕頭,如意不再跟意志力拔河,沈沈地進入夢鄉。
☆☆☆
星光燦爛,修車行要打烊了。
「喂!你們該回家了吧?」賀鷹風倚在已經拉下一半的鐵門旁,兩道眉懷疑地高揚。「奇怪了,平常不到九點半你們就吵著下班!今天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