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琳……」俞可凡有些吞吞吐吐。
「有話儘管說。」以琳給她一個鼓勵的微笑。
俞可凡有點為難,咬了一下嘴唇,還是決定將放在心底多日的疑慮說出來。
「前幾天,你談到你和逸軒的事時,提到你曾有個暗戀的人,他……」俞可凡希望 不是她心中所想的那個人。
以琳思忖了半晌,決定據實以告。「可凡,我老實告訴你好了,以前我一直暗戀著 我哥哥哩!」
「啊!」俞可凡倒抽了一口氣,她所擔心的事果真應驗了。
「可凡,你聽我說,那都已經是過去式了,我現在只愛我的丈夫柳逸軒,何況哥哥 他自始至終都只愛你一個人,根本沒有我插足的餘地,而且,事到如今,我真的完全把 他當成哥哥般看待了。」以琳多少能體會俞可凡的心境,所以她才急著表態。
可惜以琳沒有料到,她的話對俞可凡根本沒有絲毫安撫的作用,因為俞可凡擔心的 不僅於此,她最擔心的是丁以寧似乎在愛戀著以琳而不自覺。她不能不擔心,萬一以琳 知道丁以寧的心意,那她是否會對丁以寧舊情復燃呢?
又萬一,丁以寧獲悉了以琳對他的愛,那他是否會--想到這兒,俞可凡忍不住打 了一個寒顫,心中的不安更擴大了些。
「可凡,你怎麼了?臉色不大好呢!」以琳關心的問道。
「沒什麼,可能是最近為婚禮的事忙了些,所以身體一直有些不適。」這是實情, 自從確定結婚日期後,這幾天以來,她一直時感不適,且胃口欠佳,尤其特別容易疲倦 愛困。
「我看你還是休息一下比較好。」以琳向她提出建議。
「唔!也好。」俞可凡感到更加不適了,便順了以琳的意思。
「我扶你上樓去。」以琳發現俞可凡身子有些搖晃,便改口說道:「我看就在一樓 的客房休息好了,你臉色實在很差了,而且步伐又不穩!」
「也好。」俞可凡著實不舒服,便同意了。
以琳小心翼翼的扶著俞可凡上床。「我沒事的,休息一下就好了。」
「可凡,我覺得你該去看醫生!你一向身子就不是很好,這幾天又一直這樣……」 以琳著實擔心。
「我會注意的,這幾天都是這樣,休息一下就沒事的,萬一過幾天後,還是這種情 形,我就去看醫生,好嗎?」對於向來對自己關愛備至的以琳,俞可凡是很感動的,但 一想到丁以寧對她的感情,她不由得對以琳心生埋怨;偏偏她還有理智,知道這一切錯 不在以琳,因此,這些日子以來,她對以琳的心態總是充滿矛盾與痛苦。
「那我不吵你了,萬一不舒服就大聲叫我,我在客廳。」
以琳輕輕的闔上門,轉身走向客廳。
「哥哥?你什麼時候來的?」以琳看見丁以寧筆直的佇立在客廳,有些訝然。
「剛到不久。」丁以寧神情有點古怪。
「可凡剛剛又不舒服了,我才扶她進去休息,你要不要去看看她?」
「不了,就讓她好好休息一下,我不要再去吵醒她了。」丁以寧有些心不在焉的敷 衍道。
「唔!也好。」以琳專心繼續剛才校對喜帖名單的工作,因此未留意到丁以寧的反 常。
丁以寧用一種充滿愛意的眼神,熱烈的凝視著低首的以琳。
原來他剛剛進門前,恰巧聽到俞可凡和以琳最後的那幾句對話,而獲知以琳曾對他 有情一事。乍聞之初,他心裡受到不小的震盪,他作夢也沒有想到,甜美可人的以琳, 會一直偷偷的暗戀著他,而他竟然未曾發現。
童年往事此時歷歷浮上心頭,他更加激盪不已。
「以琳!」他情不自禁的喚了一聲。
「什麼事?」以琳抬起頭看著他。
「我……」話到嘴邊,丁以寧竟有些膽怯而說不出口。
「怎麼了,哥?」以琳覺得丁以寧怪怪的。
「我剛剛進門前,聽到你和可凡的談話……」他換一個方式說道。
「不要!」俞可凡在房門口慘叫一聲,原來她在房內聽到丁以寧的聲音,便下床想 出來見他,沒想到門一打開聽到的便是丁以寧的這番話。
「可凡!」以琳驚叫。
丁以寧在俞可凡未倒地之前,一個箭步跑過去,把她一把抱住。
「不要,以寧……」俞可凡眼角帶淚,氣若游絲的呻吟後,便不省人事了。
「可凡!」丁以寧頓時罪惡感與歉疚感叢生。
「我們快送可凡到醫院去!」以琳冷靜的說道。
第七章
丁以寧兩眼呆滯的坐在急診室門外,俞可凡昏過去前的痛苦呻吟一直殘留在他耳畔。他腦中有如萬馬奔騰般,紊亂不已。知道以琳對他的愛意,令他一直潛伏在心底深處的濃烈愛意,毫不掩飾的浮上心頭。
他頓悟到,原來他愛以琳,而且愛她很久了,而他卻一直以為自己只是把她當妹妹 看待而不自覺。
難怪他和俞可凡私奔那天,臨別之際,滿臉淚痕向他揮別的以琳,令他瞬霎間,一 陣劇烈的心痛!
難怪他和俞可凡落腳花蓮小鎮後,他夜夜夢見以琳哭泣的臉,令他心疼不已,而毅 然決然的重回台北!
難怪當他獲悉以琳確實和柳逸軒相戀時,他彷彿心頭挨了一記悶棍般,心碎不已!
難怪--唉,可是,事到如今……方纔,正當他忘情的想向以琳示愛之際,俞可凡 的叫喊和昏厥將他拉回了現實。事到如今,他有什麼資格再去向以琳表示愛意呢?
但是,偏偏他的心卻又頑強的為以琳所吸引,甚至不惜背叛俞可凡!
想到正躺在急診室中的俞可凡,他的心又猛烈的抽搐著。
天啊!我到底是造了什麼孽,你竟然如此對待我!丁以寧痛苦不堪的將頭埋入雙掌 中。
以琳見他如此痛苦,於心不忍,蹲在他的跟前,兩手握住他的雙臂,百般溫柔的安 慰道:「哥,你放心吧!可凡不會有事的,她只是最近身體虛弱了些,你知道的,可凡 的身體一向不是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