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吸了一口菸。「我一直感到不可思議,像你這種自以為聰明絕頂、凡事表現得毫不在乎的人,居然會有這樣的弱點,是因為他們和你一樣,都是世人眼中可笑的天才嗎?天才?呵!這世上真的有天才嗎?不會吧!否則對那些努力奮鬥的人來說未免太不公平了。」他的情緒轉為激動,所說的話也失去章序,沒有脈絡可循。「是你不好,你為什麼要出生?如果沒有你,我的人生一定可以過得更憫意,不必老是被人拿來和你比較,說什麼資質平庸的人再怎麼努力也比不上天才,你算什麼東西,不費吹灰之力就得到我想要的一切,爺爺賞識你,爸爸偏寵你,連三叔和小叔,還有公司的一大半董事、元老重臣都把你捧得高高的,完全抹殺我自小所付出的努力,說什麼飛鷹集團的下任總裁非你不可,太過分了!你根本從頭到尾都沒有認真過,更不懂什麼叫付出,你憑什麼從我手中奪走屬於我的一切。」
他激動得重捶桌面,雙眼佈滿紅絲,太陽穴上的青筋幾近爆裂的直跳。
龔季雲吐了一口氣才輕輕的說:「你和我一樣清楚,我從沒想過要繼承飛鷹集團,更無意成為集團的一分了──」「但是他們都非要你不可,完全否定我的努力,你究竟要從我手中奪走多少東西才甘心?!」強烈的恨意像決堤的洪水般氾濫。
「你不要太過分了!」程少筠忍無可忍的插嘴怒吼。
第十章
程少筠實在不懂,世界上怎麼會有這種人,他分明擁有人人稱羨的一切,都還如此幼稚蠻橫的逼迫他的令揚,真是太過分了。
「擁有飛鷹集團下任總裁寶座的是你,待在龔家享盡親情之樂的是你,掌握無上權勢的是你,受到世人欽羨的也是你,集榮耀光彩於一身的還是你,而令揚卻什麼都沒有,還被你母親逼得自動消失,你還要怎樣!」心中的怒火無法遏抑的燃燒,怎麼也無法平息。
「不要說了,程程!」
「你說什麼?!」
兩個聲音分毫不差的出自兩兄弟口中。
「她是說,當年你偉大的母親,為了怕心愛的兒子終會犯下殺人罪,所以──」伊籐忍接續程少筠末竟的話,繼續說下去。
「忍──」「讓他說吧!令揚,反正無論你再如何包容這傢伙所做的一切,這傢伙也不會感激你,更不會覺悟的。」雷君凡乘機點了龔李雲的穴道,讓他暫時「定」住不動,又「消音」。
在沒有「干擾」的情況下,伊籐忍恣情的揭露真相。「當年你母親瞞著大家,私下僱用一流的職業殺手,以殺了我們六個人威脅,逼迫令揚自動消失,直到飛鷹集團的下任總裁人選塵埃落定為止,當然,如果令揚能永遠不再出現,那就更好不過了,而令揚為了我們的生命安全,也為了不讓你鑄下大錯,同時成全你偉大母親的母愛,二話不說便答應了。如果是你,你做得到嗎?」
伊籐忍愈說愈氣憤,若不是顧慮令揚的感受,他早一槍斃了這個該死一千萬遍也不足惜的男人。
「你胡說!你們這些混蛋別以為亂說一通就能從我手中死裹逃生,我才不上你們的當!」
面對意外的真相,龔季侖顯然受到相當大的震撼,因而變得有些瘋狂。不可能的,母親她怎麼會──「當年分明是這個該死的傢伙自己任性的離家出走,逃離龔家的;分明是他怕事,不願負起總裁的重擔,怕爭不過我才夾著尾巴逃走的。而我也是因為這該死的傢伙自認贏不過我,認輸逃走才放過他、不再追殺他的。只要他永遠躲在我看不到的不起眼角落,過著平淡無奇、一事無成的凡人生活,不再和你們這票和他一樣自以為聰明搶眼的狐朋狗黨廝混在一起,搞得轟蟲烈烈、得意快活,我就打算放過他的。」
「這些年來,我也的確一直沒再找過他麻煩,只是暗中監視。就連他違反我的容忍極限,和你們這票狐朋狗黨重聚,甚至和這個日本人握手言和,還重回展家去,我都寬宏大量的原諒他,沒和他計較,也沒去找他喳。」
「只要他不要太囂張搶眼,我是打算繼續容忍他這些過分狂妄的行為,但是他卻不知足,竟然搶了我老婆的弟弟看上的女人,這分明是衝著我來,和我過不去,所以我才會忍無可忍的先下手為強,這才是事實,你們休想再胡亂造謠騙我,否則,我馬上讓你們死無葬身之地。」
龔季侖的理智,至此已完全消失殆盡,所存留下來的全是恨意與瘋狂。
「我勸你還是不要輕舉妄動。」安凱臣正色的提出諫言。
「我當然不會,我會等走出這裡之後,再解決你們。」他向他們展示手上的搖控器,泛著一抹冷笑。
「只怕你很難走出這道門。」南宮烈搖晃著手中的特製撲克牌,頗具玩味的說道。
「憑你們六個,想和我一屋子的手下鬥?!」龔季侖幾乎是用鼻子嗤哼。「別忘了,那個女的還在我手上。」
他刻意將視線掃向被一名手下用槍抵住太陽穴的程少筠。
「卑鄙無恥的小人,我本來還以為你對令揚並不是那麼憎恨,甚至還對他有點手足之情,沒想到我看錯了,你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變態混帳,根本不值得令揚愛你,你要被就殺吧!你們幾個不必顧慮我,快把那個混帳給殺了,省得他老是對令揚不利。令揚,我愛你,我們來生再聚吧!」程少筠自顧自的吼完,把眼睛一閉,一副視死如歸的樣子。
好膽量,難怪令揚喜歡她!這是「東邦人」和伊籐忍此刻共有的心思。
而不能動也不能言語的龔李雲,則以一雙充滿激情與深愛的眼睛,死盯住她不放。
不可以!不可以殺死程程,不行!他的心正在瘋狂的吶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