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響應他的卻是一片寂寥,他心中的失落感油然而生。
如果芷雲在多好,她和他一樣是學商業廣告設計的,以前他在家加班趕工時,她總 是會溫柔的守在一邊,陪他、適時給他中肯的意見,到了十一點,她就會為他帶來令人 垂涎的宵夜。
想到這兒,他的肚子突然嘰哩咕嚕的吵起來,提醒他還沒吃晚餐。
咚!咚!咚!
門就在這個時候被敲響。
芷雲--?他欣喜若狂的跳離坐位,三步並兩步的跑去開門,興奮的笑容卻在門被 開啟的剎那凝固在臉上。
進來的是張媽,「少爺,我替你做了宵夜。」
她很氣他的糊塗不知惜福沒錯,但再怎麼說,他就是她一手帶大,讓她疼進心坎的 少爺,她還是忍不下心讓他餓一晚的肚子。
范修羅原有的食慾再度打退堂鼓,嗚金收兵了。「我不餓,你端走吧!」
「少爺--」
「我說我不餓不想吃。」他脾氣並不算很好,尤其在投入工作時,更是以嚴厲著稱 ,所以除了「邪眼修羅」外,圈內人還給了他另一個綽號叫:「演藝界的阿修羅」,取 其「強悍、能幹、迷人又恐怖」的意思。
然而,雖被稱為「阿修羅」,但他卻鮮少對張媽大呼小叫的。
張媽知道他心中的矛盾和苦悶,並未和他計較,只告訴他,「我忘了告訴你,少奶 奶剛回來。」她就是不肯像對方芷雲那樣,只叫名字,而管叫少奶奶。
「真的,怎麼不早說。」他抓起書上的原稿往樓下衝。
「嗨!還沒睡?」茱莉亞一本豪爽的本性,主動對他打招呼。
他稍稍呆了一下,這回並不是看她看得入迷的原因,而是因為他發現他原以為會很 適合她的白玫瑰捧在她懷中,似乎沒有他想像中那麼適恰。
茱莉亞注意到他的視線,滉滉手中的棒花嬌笑道:「聽張媽說這是你送我的,謝謝 ,不過下次請送我鮮紅的玫瑰,我喜歡那種像火焰一樣的大紅玫瑰,我比較適合那種顏 色,這種白玫瑰比較適合芷雲,好了,我累了先回房休息。」
她說完便自顧自的往樓上移步,范修羅卻因她最後的一句話再度發怔--開玩笑的 吧!芷雲才適合白玫瑰!?頓時,他想起在花店時,慕羽也說過同樣的話。
難道--「茱莉亞,你等一下。」
「什麼事?」
他走向她,把原稿亮給她瞧,「你覺得這張圖設計得如何?」
茱莉亞坦率的說:「很抱歉,我不是學這方面的,不懂得這個,你應該去問芷雲, 她才是學這個的,抱歉,我累了,晚安。」
范修羅並未攔阻她,只是呆呆的佇立在樓梯的一半階梯處,動也不動。
沒錯,芷雲才能給他意見,芷雲她--該死!我干麻老是想著那個不安於室的騷貨 ,難不成中邪啦?。
偏偏他的心就是無法控制的想著她,以及三個月來和她在一起共渡的點點滴滴…… 天啊!他一定是中邪了,否則才一天而已,他怎麼會就開始想念那個擁有一張「情婦臉 蛋」和「蕩婦身材」的「爬牆女」?
一定是習慣的關係,再過幾天,他就可以適應她不在身邊的生活,到那時他就不會 再想起她了,對,一定是這樣!
范修羅這麼告訴自己。
第十章
最近這些日子,范修羅對樓慕羽真是愈看愈不順眼,愈看就愈礙眼。
原因是樓慕羽每天早上都在家享受方芷雲親手弄的早餐,吃得飽嘟嘟,精神飽滿的 來上班,下午又準時下班,快快樂樂的回家享受方芷雲為他親手烹煮的美味佳餚。
反觀他呢?
茱莉亞因為從事Model工作的關係,總是習慣晚睡晚起,他早上出門的時間正是她 好夢連連的當兒,下午他下班回來,她早就出門工作,如果有那幾天早點收工,她通常 都會和一班朋友到DiscoPub喝酒跳舞,或者去唱KTV,打保齡球間或開車兜風夜遊,經 常都玩到三更半夜才回來,回家後和他打聲招呼就回房休息。
她出去玩的時候,總是會打電話要他出去一起玩,一開始他去了幾次,但漸漸的他 便興趣缺缺,一方面是他經常要加班整夜,沒有那麼多的時間陪她玩耍享樂,尤其茱莉 亞玩起來又瘋又狂。
沒錯!他也喜歡瘋狂的遊戲,否則他和他「狂黨」的那群臭氣相投的夥伴,也不會 三不五時就接受風谷的委託,去玩「特殊保鏢」的遊戲,不接保鏢工作時,也經常相約 純粹玩票性質的回風谷搗亂,或到世界各地去作怪。
但是他和「狂黨」的瘋狂與茱莉亞的瘋狂是截然不同,無法相提並論的。
「狂黨」的瘋狂是向法律挑戰、向極限宣戰、回風谷或到世界各地去冒險「作亂」 ,完成各種「不可能的任務」,愈瘋愈狂愈神采奕奕。
而茱莉亞的瘋狂都是跑舞廳、壓馬路、游車河、唱KTV一類的,完全和他喜歡的瘋 狂風馬牛不相及,全然無交集可言,所以他不喜歡,甚至覺得累、好累好累。
另一個原因是在繁重的工作之餘,他喜歡窩在家裡,充份休息,好好享受難得的寧 靜,就像和芷雲在一起時那段日子一樣,聽聽音樂,看看LD,或者到庭院喝茶乘涼,暢 談藝術、廣告、攝影、電視、電影各方面的話題,並交換心得。
他總是告訴自己,他和茱莉亞之間的生活步調無法配合是因為彼此都還沒適應這個 新的婚姻生活所造成,過一陣子便會改善,然而,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他的期望也漸 漸的落空,逼得他不能不承認,他和茱莉亞之間幾乎是完全沒有交集可言。
若要說有,也就只有她那張天使面孔,而她的內在卻和她那張天使面孔完全不同, 更和他的「理想妻子」相去甚遠,反而是芷雲較符合他對內在美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