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訊」大樓一共有六部供人搭乘的公共電梯,左邊三部,右邊三部。
李承烈和以往一樣,在無人同乘時,進入右邊的中間那部電梯,按了兩次頂樓第二十四層的按鍵。
電梯一向上升起,他又利用二十四個數字鍵,迅速的按下其中十個鍵所組成的密碼,在密碼輸入完成後,電梯立刻亮起「客滿」的指示燈,也就是說這部電梯一直到達他所指定的最頂樓之前所經過的樓層都不會停。
他繼續迅速的在數字鍵上,連續輸進了三組都由十個按鍵所組成的密碼,電梯在三組密碼全部輸入,並確定無誤之後,突然加速上升,樓層顯示燈依然是以正常的速度跳動,但李承烈確信電梯確實一直在加速中。
當樓層指示燈停留在第十二層要轉換成第十三層時,電梯突然停下不動,很奇怪的是電梯的樓層指示燈依然以正常速度跳動,靜止不動的電梯和門口相對的那一面冷不防的開啟,裡面是個隱密而漆黑一片的秘密空間。
李承烈並沒有絲毫遲疑,旋即和以往一樣迅速走進那片漆黑,他身後的電梯立即封閉,解除「客滿」指示朗第二十四層繼續上升,而他所在的秘密夾層也闔上和電梯串聯的那道密門。
接著,他面對的是一座變化多端的詭異迷宮以及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但這對他來說算不上是太困難的挑戰,因為他雖然沒有「護花狂」范修羅的「夜光眼」,卻有一雙在黑暗中的功能足以媲美「夜光眼」的「神耳」。
所以面對每次來障礙都不同的迷宮屏障,他一點也不覺得傷腦筋。
順利通過迷宮後,迎接他的依然是一片漆黑,他的唇在黑暗中勾起一彎帥氣的上勾弧形,「我知道你在那兒,別躲了。」
漆黑中傳來一陣清脆的掌聲,四周緊跟著化成滿室光亮,「怪哉!我明明暫時停止呼吸了,你怎麼還會發覺黑暗中的我?」
一個長相極為出色,身高約莫一八0公分上下的年輕男子斜倚在另一道門邊,嘖嘖稱奇的盯著他瞧。
李承烈雙手率性瀟灑的交抱在胸前,處之泰然的為他解惑,「你可別忘了,我雖然不像你,擁有一雙足以媲美夜視器的「夜光眼」,卻有一雙比聲波探測器還要敏銳的耳朵,雖然你可以暫時不呼吸,卻無法命令你的心臟暫時不要跳動。」
吁!范修羅不禁吹了聲口哨,「好傢伙,一段時間沒見還是一樣犀利呀!」
「你對我或許是一段時間沒見,我對你可不盡然。」李承烈故弄玄虛。
「什麼意思?」
「上個星期,芷雲才托水樓帶了一支叫做﹃老婆不要不理我﹄的廣告錄像帶回風谷給我們欣賞,好奇怪,那支廣告裡,在地上一面爬一面哭著叫他老婆不要不理他的男主角背影及側臉和你好像噎!」
「該死……」范修羅低咒一聲,他知道那支廣告遲早會流入風谷,卻沒想到會是經由他親愛的老婆大人手中傳入,他惱羞成怒的瞪他,「你還好意思說,那一次的事要不是你多管閒事,和芷雲暗中串通來設計我,我也不會那麼狼狽淒慘,我都還沒去找你算那筆帳,你竟敢佔了便宜還賣乖?」既然他捨不得怪罪親愛的娘子,當然就把全部的罪都算到好友頭上。
「你這番話敢情是指桑罵槐,明著罵我,暗地裡是在罵你賢慧的老婆,這怎麼得了,芷雲,妳在這兒嗎?快出來,我告訴妳,妳老公在說妳的壞話。」李承烈拉開嗓門,以宏亮的聲音向四周擴音。
范修羅靠在牆上,滿不在乎的說:「你儘管喊好了,不過我可以好心的告訴你,芷雲不在這裡,」他頓了須臾,改說:「應該說她現在人不在台灣。」
「她終於厭倦你,拋棄你了?」他不安好心的接腔。
「去你的烏鴉嘴!」范修羅用眼睛中白色的部份瞪他,「芷雲怎麼會不要我這個標準的好丈夫啊!她是因為學校工作的關係,和其它三位老師陪同學校的交換學生到新加坡的﹃姊妹校﹄去實習,大概要到這個學期結束才會回來。」
「你捨得?」這個超級黏老婆的小子肯放人他才不信。
「當然捨不得,」范修羅老實招認,「但是我不想限制芷雲,她有她的天空,就像她從不責怪我因工作而經常出國或晚歸一樣,所以我不能太自私。」
「怪怪!真不得了,只是這麼體貼成熟的話好像不是你會說的高級詞彙!」
「我愛芷雲,所以我訓練自己變成一個體貼成熟的男人,怎麼?你有意見?」他難得在「狂黨」的友人面前擺出如此認真的態度。
他變了!其它的部份或許有待商榷,但在愛情和婚姻上,他的的確確變得成熟了,不再是以前那個盲目追求「天使妻子」的「護花狂」。
面對如此認真的他,李承烈不好再調侃他,收起戲謔的表情,正色的問:
「常飛到新加坡去和芷雲小聚嗎?」
「那當然!」范修羅深情不悔的說:「我現在可是﹃小別勝新婚﹄一族的標準成員呢!」
不知怎麼搞的,他有一點羨慕修羅,如果他當年有他一半的勇氣和堅強,或許他和他的莫憂就不會演變成如今「各自相思使人愁」的落寞結局。
不,先別想這些,他不想被塵封的記憶攫獲,趕緊找了一個話題:「敘揚、維平和希文他們三個最近混得如何?」
「還不是老樣子,各忙各的,維平那個﹃實驗狂﹄八成閒來沒事就泡在他的實驗室搞各種新玩意兒,希文那個﹃偏執狂﹄這陣子好像在為下個月要舉行的﹃伊莉莎白女王杯﹄馬術賽做密集練習,至於敘揚那個﹃紀錄狂﹄八成和他老婆雲遊四海或者窩在哪兒寫他的曠世巨著了。」
「你呢?」
「段叔沒告訴你?」
「你想那個惜字如金的悶葫蘆會多言嗎?他只說你最近會到台北來辦私事,可能會來找我。」范修羅從剛才見到他,就發覺這傢伙和平常不同。「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