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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4 頁

 

  「我沒請你來。」

  她不多話,一出口就激死人,馮邢琰一時為之氣結、牙關咬緊。

  司馬蒹葭自顧自地往屋子走,走了幾步後停住,轉了方向朝馮邢琰走來,越過他,摘了幾朵瓊花,往屋裡去。

  馮邢琰想到來此的目的,勉強忍住氣,走近--她在漆黑的屋裡活動自如,端了個小泥爐到廊上生好火,重回屋裡拿出一個裝了水的陶盆擱在爐火上。

  司馬蒹葭蹲踞在泥爐前,一手撐頰一手拿著蒲扇,有一下沒一下地搧著爐火,心裡掛意著--他。

  她想著該怎樣跟他談,才能讓他放棄意圖?

  發覺她又神遊了,馮邢琰又氣又是無奈,知道自己不出聲,又會被她晾在一旁視若無睹。

  「咳!」他刻意發出聲響,「我有東西給你。」

  過了好半天,司馬蒹葭才意會他說話的對象除了自己應該沒有別人,她遲緩地偏頭看著--馮邢琰伸出手,崑崙奴侍衛之一遞上形式眼熟的錦盒。

  她緩緩站起來,移向馮邢琰,扶著欄杆探身--他們一人高一人矮,迴廊與地面的落差恰巧使兩人視線平視;司馬蒹葭雙眸凝視錦盒裡的陶俑,馮邢琰則是被她專注的神情吸引,不平衡的發現,在她眼裡,這些陶俑可比他引人、珍貴得多。

  司馬蒹葭好生為難地要求自己移開視線,不知他打哪兒弄來的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獸陶俑,錦盒內的陶俑好像擁有磁力,牢牢吸住她的眼睛。

  「我不要!」她猛然閉上眼嚷道,怕自己隨時會改變主意。

  「你不喜歡?」

  「喜歡。」司馬蒹葭老實回答,快速睜開的眼眸底透著希望問:「你賣我?」

  「不賣,只送。」

  「我不要你送的東西。」她搖頭,貫徹自己的決心,過於天真地提議:「不如你退還給迄蘇家的古物行,我再跟迄蘇阿爾達買。」她認得錦盒上迄蘇家商行的標誌。

  迄蘇阿爾達……迄蘇阿爾達?他記得進蘇阿爾達是她除了奚府的人以外唯一有接觸的外人。

  該死的!他被激怒了--「你寧願花錢買也不願意接受我的饋贈?」這對他是莫大的難容之事,也是莫大的污辱,他的脾氣瀕臨爆發邊緣。

  司馬蒹葭與他眼瞪眼、相持不讓。他失去理智,咬牙脅迫道:「你給我收下,要不我把它們都砸了!」

  「你--」她生氣地瞪他。

  馮邢琰履行威脅地舉高錦盒,作勢放手,司馬蒹葭誤以為真,撲向前阻止,衝勁過大,翻躍欄杆往馮邢琰身上跌;馮邢琰一瞬間做出連串反應,他放開手中的錦盒,護住由上撲下來的司馬蒹葭。

  她的唇意外磕到他輪廓堅硬的下顎,她痛呼出聲,嘗到血腥味,含淚仰頭,正巧他關心俯視,兩人雙唇接個正著。四目愕然相望,彼此的眼眸裡映著對方,時間在此刻停止--絲綢般清涼柔膩的觸感……為了證明並非錯覺,他進一步含住,以適當力道嚙咬。

  啊,他咬她?!細長銀眸迸睜,錯愕地瞪著近在眼前的那雙眼,半閉黑眸隱約顯露沉醉神情,她猝然心顫、脈搏加快,屏住呼吸退了半寸,他如影隨形、不留縫隙追上。

  這時,半路開溜到廚房飽食一頓回來的金絲犬聞到陌生氣息,狂吠地衝進院子,兩人乍然回神,分別彈開。

  緊接著,迄蘇阿爾達跟著現身--「嘿,你怎麼謝我--」看到馮邢琰,他愣住。

  馮邢瑛舔去唇上她的血,陰霾莫測的眼看看夜晚來訪的迄蘇阿爾達、看看低首無法見其表情的司馬蒹葭,神色黑鬱怒目而去;金絲犬呼嗤呼嗤英勇緊迫他的腳後銀,一路吠出去。送客。

  「他怎會在這裡?」

  迄蘇阿爾達納悶,望著遠去的背影問。咦?沒回答?他返身,驚然張目--「你的唇怎麼了?」

  司馬蒹葭迅速用手掩住口,臉色泛著不尋常的紅潮。迄蘇阿爾達大步跨近,繞著直迴避的她打轉。

  迄蘇阿爾達懷疑地舉起手指一指,問:「該不會跟他有關?」

  只是意外。司馬蒹葭告訴自己,順便伸手拍掉迄蘇阿爾達胡亂比劃的手指說:「我不小心跌倒磕傷的。」斜睨的眼神警告迄蘇阿爾達別再追問。

  迄蘇阿爾達識趣地摸摸鼻頭,改問:「馮爺怎會在這裡?」

  「他住在這兒,」

  放著自己的大宅子不住,住這裡?迄蘇阿爾達意外地挑眉,追著司馬蒹葭問:「為什麼?」

  司馬蒹葭沒好氣地瞪他一眼!

  「你去問奚裕生,是奚裕生留他住在這兒的。」

  嘎?與司馬蒹葭無關,他就沒興趣問了;迄蘇阿爾達聳聳肩,算了,他重提他剛進來時說的話--「你是不是該感謝我?我幫你把馬送回來了。」

  司馬蒹葭賞他一個白眼。

  「當初是誰把它偷走的?」

  「我可是留下一匹駱駝代替。」

  她可不領情-』「記得把你的駱駝領回去。」

  「送你就送你了。」迄蘇阿爾達一副嫌麻煩的樣子。

  「不。」

  「拜託你留下吧。」

  「不。」

  「拜託你--咦?你煮什麼?」

  「瓊花羹。」

  「我也要吃一碗!」

  「不。」

  「這麼小器。」

  「喏,前面多的是瓊花,要吃多少你自已摘。」

  「我摘了,你幫我煮。」

  「不要。」

  「你什麼都說不,心情不好哦?」

  過了一會兒,才聽到司馬蒹葭小聲的回答:「……嗯,好像是。」

  「咦?誰惹你了?」

  「……我不知道。」

  「哪有人不知道」

  「別煩我。」她悶悶地說。

  「好,我不問了。喂!!」

  門閂落鎖的喀擦一響--「唉……」長歎口氣,「你也跟我一樣被鎖在門外?她八成氣昏頭了。」

  狗兒是不會答腔的。

  又過了一會兒,聽見迄蘇阿爾達朝屋裡喊:「喂!我要吃了你的瓊花羹了喔」

  沒人理。好吧,他也就不需客氣了,捲起衣袖動手--奚府的另一頭,今晚剛安置妥當的貴客,突然向主人告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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