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家寧被他一番莫名其妙的激烈言辭,攪得心湖大亂,狂濤巨浪澎湃洶湧,似乎感 到有一種沉澱在記憶深處,被她遺忘多年的感情因子正在蠢蠢欲動。
然而,在另一方面,想保持安適現況的心理卻也同時拚命的排斥抵抗那股令她焦躁 不安的褪色記憶。
「原來你都是用這一招泡妞的!」初家寧硬擠出帶刺的聲調嘲諷他。
「家寧──」武敘鈜痛心的低喚。
初家寧不由得心頭一顫,莫名的恐懼又加深了幾分,她因而武裝自己,「我叫做菲 妮西亞,不是什麼家寧,你認錯人了,在今天之前,我根本沒見過你,不認識你,你別 再捉弄人,這是現實社會,不是你筆下的虛幻世界,請你自重,費裡克斯先生,否則休 怪我翻臉不認人。」
舞曲至此,正好告一段落。
「你──」
「費裡克斯,你來一下。」杜希文適時出現,強行拉走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武敘鈜 。
「幹什麼,家寧在那裡,我要問清楚她為什麼不認我,你也見過她,應該知道孟擎 風那個未婚妻,就是我找了五年的家寧,是不是為我不可能認錯的!」因為她的發、她 的眼、她的唇、她全身的每一個細胞早已在五年前,便已深植在他的腦海中,烙印在他 的心坎,銘刻在他的骨髓裡,任憑地老天荒亦難以磨滅。
所以,他不可能認錯人的!
「她不記得你是正常的,因為我剛剛聽說家寧早在五年前便已喪失記憶。」杜希文 神色閒適的為他指點迷津。
當然,孟擎風和其屬下不可能在公開場合,大聲的談論這個秘密的,他們是躲在布 幔後的隱蔽處討論,順便搜尋偵視整個會場時,被同樣在監視環境、深諳「讀唇術」的 杜希文不費吹灰之力地得到關鍵秘密的。
「你──說──什──?!?」武敘鈜只覺得眼前一片暈眩,全身的血液溫度驟降 至冰點,並迅速的流失了泰半。
「你應該聽得很清楚,好了,你振作一點,孟擎風過來了,我先走一步。」杜希文 之所以盡量避免和孟擎風碰面,是因為當他還是紅門門主夏侯鷹時,曾和孟擎風打過照 面,雖然他現在的氣質和給人的感覺已是判若兩人,但凡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為了 避免節外生枝,牽連「紅門」和「風谷」,他還是小心一點的好。
杜希文的提醒確實收到了效果,武敘鈜很快便重新振作,無論如何,「紅門」和「 風谷」都不該因他們兩人的表現欠佳而被捲進來,否則就太對不起特地在百忙中,撥空 前來提醒他們的莫雲樊了。
何況,他還有非常重要的事要確定──他的家寧真的喪失記憶了嗎?
老天待他還算不薄,初家寧跟著孟擎風過來了。只是,一看到她偎在別的男人懷中 ,他就不由得嫉火中燒。忍耐!小不忍則亂大謀!
「費裡克斯先生,我剛剛的提議,不知你考慮得如何?」說話的是孟擎風,他的話 雖然說得很客氣,但卻有一股不容置否的懾人氣勢。
「我很榮幸接受你的邀約。」武敘鈜順水推舟的頷首應允,傻瓜才會讓這種千載難 逢的天大良機平白溜掉。
轉眼間,他掩飾巧妙的偷瞄了孟擎風身旁的初家寧一眼。──嘿!他的小討厭居然 注意到他的視線,還極不友善的朝他扮了一個鬼臉呢!
還是一樣得理不饒人,一點也沒變!武敘鈜情不自禁的漾起陽光般燦爛的笑容。
初家寧給他這麼一「電」,差點咬到扮鬼臉的舌頭。芳心同時三八至極的瞎攪和、 亂七八糟的狂跳不已。
真奇怪,他的笑容怎麼會讓她有種熟悉的幸福感覺?難道真像他所說的,他們以前 就認識了!?
孟擎風絕對不是省油的燈,經過方纔的暗中觀察,他已經注意到武敘鈜和杜希文絕 非一般的普通人;所以,趁著此次邀約,他正好可以爭取時間弄個明白,看看他們兩個 是不是「紅門」或「風谷」的人!
???
「我們一起逃走好不好?一起逃出『雲崗』……逃出『紅門』……」
「你如果叫費裡克斯,我就要叫菲妮西亞,因為這兩個名字是一對的……」
「我最喜歡的歌叫『雲且留住』這是我自己作詞、編曲,獨一無二的歌哦──」… …。
初家寧在愈來愈清晰的重複夢境中驚醒,猛然睜開□□的雙眸,那一句句的夢中話 語還清楚的迴盪在她腦際。
「是夢……」初家寧虛弱的打開床頭燈,床的四周捻指間便被昏黃柔和的夜燈擁抱 ,不再那麼漆黑寂寥,讓她的心神安定許多。
初家寧緩緩的坐起身,靠躺在軟綿綿的羽毛枕上,陷入沉思之中──她為什麼會作 這麼奇怪的夢?夢裡所聽到的那個女子的聲音好像就是她自己,而且她感覺到在夢境中 的黑暗處,總是坐著一個男人,他一直靜靜聆聽夢中的她滔滔不絕的自說自話;最奇怪 的是,那男人肩上好像有什麼東西,始終銀光閃熠。最重要的一點是,她似乎對夢境中 所處的地方,有一種非常熟悉的感覺,只是記不起來在哪裡見過;不過,她的直覺告訴 她,她一定去過那個地方!
她會作這個夢是因為今晚費裡克斯在皇家晚宴中那番話作祟的結果嗎?抑或是她曾 經經歷過,而被她鎖在遺失了鑰匙的記憶寶箱中,偶爾曳瀉出來的塵封記憶?
驀地,費裡克斯那張俊挺有型又個性十足的臉浮現在她眼前,她頓時失控的酡紅了 雙頰。
想他?那個冒失的傢伙!不會吧!今晚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呢!
基於崇拜偶像的心理?也不對,她不是那種會?這種事癡迷的人。只不過看到他的 臉、聽到他喚她「家寧」及「菲妮西亞」
時,她的心便會不由自主的向他猛獻慇勤、狂跳不已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