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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7 頁

 

  玄日可看不下去了,即刻跑過去護著夏侯鷹、莫心荷和絳月三人,正氣凜然的對夏侯岳道:「不,這一切全是玄日的錯,玄日認罪,只願不累及無辜。」

  「你們--」

  「你們全給我閉嘴,是誰准許你們放肆的擾亂紅門紀律的?」一個意外參戰的聲音,打破了原有的僵局。

  玄日和絳月見來人,皆既驚又喜的雙雙下跪,必恭必敬的大聲道:「參見武堂主。」

  武瑞剛!?他從哪裡冒出來的!?竟敢壞他的好事!夏侯岳既驚又恨的想在心裡,卻敢怒不敢言,乖乖的下跪。「參見堂主!」

  「免禮,你先退下,這邊由我處理。」武瑞剛以不容置否的強勢語氣對夏侯岳下達命令。

  「這……」夏侯岳老大不服氣,又不敢發作,日月雙影則在心中鼓掌叫好。

  「不要讓我說第二遍!」武瑞剛劍眉一挑,語氣添增幾分威嚴和駭人的魄力。

  「是!」夏侯岳不笨,雖然他貴為門主的義父,但在層級嚴明的紅門體系中,他是隸屬於玄武堂堂主武瑞剛管轄的「四大護法」之一。如果武瑞剛真要治他的罪,除非有充分的理由,否則就算是身為紅門門主的夏侯鷹也不能過問的。以往他之所以能為所欲為,是因為這三年來,武瑞剛深居簡出,把玄武堂主的職責委託給夏侯鷹之故。現在,武瑞剛本人出現了,他再不知分寸的話,就是和自己過不去。

  不過他不會讓武瑞剛這個程咬金得意太久的,他一定會報這一箭之仇的,就像三年前……嘿……

  「等一下,還有一件事!」武瑞剛喚住忿然轉身昀夏侯岳。「從今天起,這件事我自會處理,你不必再過問。」言下之意就是不准他再接近莫心荷,對莫心荷不利。

  「是!」夏侯岳忍氣吞聲,差點自爆的重步疾走離去。

  「瑞剛--」

  夏侯鷹才想致上謝意,武瑞剛便阻止他,「你還是看看莫小姐的情況,否則傳出去,被外人以為我們紅門虐待人質就不好了,我只是做身為玄武堂主該做的事,你什麼都別再多言。」

  語畢,武瑞剛便動身走人,和夏侯鷹擦肩而過之際,他以只有夏侯鷹才聽得到的音量道:「這是回報你三年前放了敘揚一馬之情。」

  夏侯鷹沒有多餘的心神留他,轉身便奔向莫心荷。

  看見傷痕纍纍的可人兒,夏侯鷹已到嘴邊的千言萬語全說不出口,只是用一種充滿歉疚之情的眼神深凝著她,久久無法言語。

  莫心荷反而先開口了,「太好了……你沒事……」話未盡,人已經昏迷不醒。

  「心荷--」

  *  *  *

  在半夢半醒的矇矓之間,莫心荷聽到宛如清泉幽咽,又像夜鶯低泣似的聲音,一波又一波的蕩進她的耳裡,滲入她的心坎,攪得她心酸不已。

  「對不起…對不起……」

  她再也承受不住彷彿心被掏空的心酸,緩緩的睜開了雙眸,映入她眸底的是夏

  侯鷹面無血色、痛苦不堪的面孔,和輕執著她的小手、冰冷得嚇人的大手,以及一次又一次的歉然。「對不起……是我不好……全是我不好……」

  她想伸手撫觸他,卻在牽動手臂肌肉時,引發一陣劇烈的疼痛,莫心荷不禁低叫出聲,然後,昏倒前的種種在瞬間盡數飛回她的小腦袋瓜。

  「心荷--」她的低號讓夏侯鷹比萬劫不復更加淒慘。「別哭:….對不起……求妳別哭…‥」

  他像陷入極度絕望的無助小孩般,想要永遠的留住心中最重視的寶貝,卻又不知該如何做才好。他不敢擁抱她,怕自己沒資格,更怕她生氣,只敢輕執著她的手,一次又一次的懺悔。

  莫心荷強忍著幾近痙攣的痛楚,伸出扎滿繃帶的雙臂環抱住他的頸項,將他勾向自己,哽咽的道:「傻瓜,哭的是你自己啊……」

  夏侯鷹根本沒聽到她的話,受寵若驚的迫切追問:「妳……沒生我的氣?」

  「我為什麼要生你的氣?」莫心荷反問,語氣是溫柔的、包容的。

  「一切都是我的錯,我……」

  「不是的,不是你的錯,我知道,我都瞭解!」莫心荷堅定的否決。

  「心荷……」夏侯鷹這才敢放膽的抱住她,但雙臂卻又是那麼的小心翼翼,深怕弄痛她的傷處。「對不起…‥」

  「傻瓜,別哭了……」雖這麼說,她自己也忍俊不住熱淚盈眶。

  並非她多心,自從夏侯岳出現後,她就有不好的預感,似乎……他們分離的時候到了。想到這兒,她的心便像灌了鉛塊似的,好沉、好重。

  她知道她和他不可能長相廝守。只要她是何培夫的義女,是他殺親仇人的一方;她是「風谷的女兒」,他是「紅門的門主」;他們就只能留下「羅密歐與茱莉葉」式的憾恨。只是她一直不肯去想、去面對這樣的事實,而一味躲藏在短暫的夢境中,貪戀不肯醒來。

  而今……

  不,她還是不肯多想,她寧願緊緊的抓住所剩無幾的珍貴時光;多留幾分和鷹所共有的記憶。

  「別哭--鷹--別哭--」莫心荷從來不知道自己會如此心疼一個男人,不捨一個男人,疼到心都痛了、碎了。

  「別離開我……永遠……心荷……別離開我……我不許……」夏侯鷹字字如泣的訴說。

  「不會的……我絕不會離開你……」原來他也感覺到離別的腳步近了!這份相知,令她決堤的淚水更加氾濫。

  「心荷--」夏侯鷹幾乎用整個生命發出最深情、毫無雜質、毫無保留的輕喚。

  然後,他的唇吻住她的,四片唇瓣一經接觸,便緊密接合,再也分不開了,彷彿它們本來就是一體的,不應該分開的。

  如果生命可以選擇暫停,他們會乞求讓時間永遠停格在這一剎那,擁有彼此的剎那--

  *  *  *

  眼看絳月左一道血痕,右一塊瘀紫,玄日愈看便愈光火,再看看絳月那一張眉心輕鎖的固執臉龐,他心中的怒火便愈燒愈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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