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妳可以要求我的--心荷--我今生今世就只愛妳一人--只要妳一人--妳知道的妳一直都知道的……因為妳一向最瞭解我、最懂我了--是不是?心荷……別拋下我--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妳--只要妳--妳不要離開我--不要」心被無情的割開、淌血、掏空究竟是什麼樣的滋味,如今,他已深切體會。
過去,他不僅愛,也不曾擁有愛,所以不懂,也不會失去愛,更不會知道失去的痛苦,因為他沒有什麼東西可以失去;而今,他懂愛、擁有了愛,卻得而復失,那種痛楚和恐懼豈是滴淚成海、痛不欲生可以形容?
「你不會失去我的--我這一生一世都屬於你……所以…你可以愛別人……但是--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好不好--鷹--」到最後,她還是捨不得讓他守著對她的愛,孤孤單單的過一生!她深懂他的個性,只要她不說,他真會一輩子只愛她一人,守著對她的愛,她死後還是可以永遠擁有他的全部、他的一生,她知道,但是她卻不能。
愛,不應該也不能這麼殘忍、這麼自私的,她做不到!
「我不要--我只要妳一個--」他瘋狂的否決。
「別這樣……我希望你幸福快樂……答應我……鷹……不要恨--我希望你幸福快樂--好不好--答應我--」她的生命已走到盡頭,再也沒有多餘的時間,她知道。
緊抱著深愛人兒的他一樣的明白。「我答應--我答應--」
「太好了…‥」她甜甜的一笑,又道:「好了……我有點累了--想好好睡一覺……你不可以叫醒我哦……」
「嗯……嗯…‥」夏侯鷹多希望時光能就此停住,別再妄動。但他卻無力留住什麼,只能深情的輕喚著:「我愛妳,心荷!我的愛永遠只屬於妳!」
「我也是,我也愛你,鷹!」
然後,她在他深情的凝睇下,緩緩的闔上雙眼,體溫降到了冰點,心跳和呼吸也跟著停止。
夏侯鷹出其平靜溫柔的在她冰冷的唇瓣,深深一吻,「晚安!心荷!
「心荷」何培夫忍不住率先狂喊,飛奔過來。
「不准過來--誰都不准吵醒心荷--」夏侯鷹目露瘋狂危險的凶光,殺氣騰騰的咆哮,不讓任何人接近莫心荷,將她小心翼翼的抱到床上安置好,跪在床沿,認真冷靜的對一臉驚愕和悲慟的眾人笑道:「心荷只是睡著了--她說過不要叫醒她的--所以誰都不許吵她--」
莫雲樊才想說什麼,何少昂比他更快一拍,「鷹,你冷靜一點,你該知道,心荷已經死了!」
「胡說!心荷才沒死!心荷不會死!她只是睡著了!她不會死的……是不是?心荷……」夏侯鷹又瘋瘋癲癲的轉向動也不動的佳人,一個字一個字清楚的說著:「妳說過,我們要生很多小孩,要一起迎接無數個春冬,要一起在孩子的笑聲中老去的。所以,妳絕對不會獨留我一人的,對不對?心荷……」
「你如果真的不希望心荷就這麼死去,就振作一點,心荷或許還有救的!」何少昂冷靜的道。
這話讓所有的視線全都爭先恐後的投向他。
何少昂認真的表示:「風谷赫赫有名的「醫壇三怪」之一的「見死不救」是專解各種毒藥、秘藥的奇葩,我們現在立刻帶心荷回風谷去找「見死不救」試試!」
「可是我--」夏侯鷹想說的是他進不了風谷。
何少昂善解人意的提出說明:「我和雲樊來這裡之前,雲樊已先拜託我幫你申請入谷許可,而風谷「真正的主人」也給了你入谷許可,你不必擔心,一起來!」
夏侯鷹一聽,立刻抱起莫心荷以最快的速度動身。
* * *
風谷的「醫壇三怪」醫術一流,脾氣之古怪亦是一流,替不替人醫病,全憑個人的喜好和當時的心情而定-所以他們三人才分別有:「見死不救」、「六親不認」?和「冷血華陀」的稱號。 此刻,夏侯鷹等一行人正在擅長解毒藥和秘藥之毒的「見死不救」住處。
他們運氣算不錯,「見死不救」對莫心荷的症狀很有興趣,在確定莫心荷尚有生命跡象時,很快便開出醫病的「小小」的條件:「給我三年的時間,這三年間,我要封鎖「絕情洞」,除了我,誰也不准接近絕倩洞,而且……」他刻意看向夏侯鷹:「這三年間,誰也不准過問這位小姐的狀況,直到三年後的今天為止,可不可以?」
「你能保證救活心荷?」夏侯鷹只關心這點。
「我盡力,但不保證!」「見死不救」倒也快人快語。「你們可以不賭,立刻帶她回去安葬!」
「我賭!」夏侯鷹斬釘截鐵的應允。就算只有千百萬分之一的機會,他也願意賭。
「很好,夠種!」「見死不救」鼓掌喝采。
同行的何家父子、武敘揚和段仲剛自然是和夏侯鷹同一陣線。
* * *
在「絕情洞」封洞前夕,夏侯鷹要求「見死不救」給他三分鐘的時閒和心愛的佳人獨自話別,而他的希望被允許了。
夏侯鷹俯視著平躺在千年冰石上,像睡美人一樣的莫心荷,胸口深情泉湧、悲痛不已,然而,他的態度卻出奇的冷靜平和。
「心荷,妳聽我說,未來的三年,我會實現對妳的承諾,離開紅門,回英國去,和父母一家團圓,幸福的生活;而且,我會努力改變自己,讓自己變成溫柔多情、風流惆儻,卻只對妳一個人癡心專情的理想情人、完美丈夫,我一定會做到。所以,三年後的今天,妳一定要醒來,醒來擁抱全新的我,答應我,心荷!」
望著動也不動的最愛,他心中無限空虛、無限孤獨、無限懊悔……
「花開堪折直須折,莫持無花空折枝。」以及「愛我就要趁現在」的綿綿情話言猶在耳,眼前的佳人卻不再捉弄他、對他甜笑,更不會再擁抱他,他怎能不痛心、不悔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