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胡說!」桑若瑤像被狠狠的敲了一記悶棍,自他身邊跳開,用一雙含恨的眼睛怒視著他。
杜希威試著用最不會傷害她的說法勸解:「聽我說,妳究竟對慕凡瞭解多少?」
被他這麼一問,桑若瑤不禁楞了一下。是呀!她對慕凡究竟瞭解多少?她從來沒有正視過這個問題!過度的幸福讓她沒有多餘的時間去深思慕凡的一切,只是情不自禁的沉醉在他為她編織的那張溫柔情網中,看不清其它的事,也不願意看。
杜希威靜靜的觀察她的反應,半晌才燃起一根煙,望著折折火光說:「慕凡不是那種能專情於同一個女子太久的男人!當然他對每一份戀情都是真心真意的。只是生性風流的他,就是無法讓自己只屬於一個女子,愛情對他而言就像生命中間或出現的過客,可有可無,所以他絕不會回顧已成過去式的戀情。」
「你的意思是說,我和他的戀情在發表會結束當天就已成了他的過去式,所以他才會毫不留戀的一走了之!?」不!她不相信,她如何相信?
他就是不忍心看她這副痛苦不堪的樣子,所以這些日子來才一直都遲遲末說。
「你說謊!慕凡才不會花心,他和浩風一樣,是個熱情而專情的人,我知道的,一定是你說謊!」她含恨駁斥。
「我說的是實情。」
「不要再說了,我不相信,我不要聽了!」她摀住自己的耳朵,拒絕接受這個令她心碎的『事實』。
慕凡不會的,他不會的!她拚命說服自己。可是,一個多星期來,慕凡音訊全無,這又該如何解釋?她感覺到一股莫名的恐懼,正向她不斷逼近,令她背脊發涼,全身體溫降到冰點以下。
杜希威苦口婆心的勸解:「不要再等他了,愛麗絲!那天他不告而別時,我就知道是這麼回事了。只是,面對妳那純真燦爛的笑容,我實在說不出口。」他的聲音低低的、沉沉的,夾雜著歉然重提舊話:「我已經說過,對慕凡而言,女人只是他生活中的點綴,從來沒有一個女人能在他心中留下一點點重量。他非常擅長玩愛情遊戲,讓美麗的女人來添增他生活的色彩──」
「妳的意思是說,慕凡是個感情騙子?」她的心開始動搖。
「不能這麼說。我說過慕凡對於他身邊的每一個女人都是真心的,都付出相同的愛。或許就是因為這樣,才沒有任何女人能令他只為她長久駐足。他就像一隻自由自在、任意翱翔的鳥,飛累了會停下來歇息,找個可愛的女人,編織一段短暫美麗的愛倩。等他休息夠了、養足精神,他便會再度展翅,毫不留戀的飛回屬於他的廣大天空,不再回顧!」他真的不想一次又一次的刺傷她。
桑若瑤噙著淚不斷搖頭,「也就是說,我也是他暫時棲息的港灣之一,現在他休息夠了,便毫不留戀的飛走,留下白癡一樣等著他、相信他的我?」
霎時,她覺得自己真像個大傻瓜!竟為一個心早已不在自己身上的薄情男人如此牽腸掛肚、魂牽夢縈。
「妳還好嗎?」杜希威見她那副淒慘的模樣,感到非常擔心。
「我還是不相信──慕凡不是花心的男人,他更不是無情的男人!
他一定是因為有事耽擱才沒和我連絡的,一定是這樣!否則他那柔情萬千的擁抱、熱情如火的狂吻又代表了什麼?難道我們在一起歡笑、一起努力奮鬥的那段日子都是虛假的、騙人的、不存在的嗎?」她真的無法接受這樣殘酷的事實。
一直到慶功宴那天深夜,慕凡都還在她身邊,溫柔的笑著說她是英雄臂彎裡獨一無二的小美人啊!難道連那一幕幕的繾綣也是假的?她愈想愈傷心,淚水肆無忌憚的一傾而下。
「愛麗絲,振作一點,事情既然已變成這樣,妳──死心吧!」杜希威很困難的說出最重要的一句話。
「不!絕不!我不相信!除非慕凡親口對我說!」桑若瑤瘋狂的嘶吼。倏地,她轉悲為喜的說:「對!我必須去見慕凡,我必須親自問他,要他把一切說清楚!」
有了這樣的念頭,她用力抓住杜希威的手臂,咄咄逼人的追問:「你一定知道慕凡在西班牙的住處,也知道如何和他連絡是不是?」
「我──」他沒料到自尊心極強的她會有此一著,一時有些招架不住。
「快把地址給我,我要親自到西班牙去找他問清楚!」她催促道。
「不行!西班牙治安不好,妳又言語不通很危險的,我不答應!」
杜希威說什麼也不能放任她,為毫無希望的事去冒這個險。他太瞭解慕凡的個性,一旦他下定決心進行某事,一定會執意的貫徹到底,絕不會輕易改變初衷。
「我不怕,只要能見到慕凡,我什麼都不怕,我是去定了!」桑若瑤一點也不讓步,打定主意非到西班牙去不可。
杜希威頗為動容。他突然埋怨起朱慕凡!像愛麗絲這麼好的女孩,他為什麼不肯好好把握?他從沒看過他對任何女子像對愛麗絲這麼用心過。而且他知道他只是不想太早婚,並不是不婚主義!那──這究竟是為什麼?杜希威真是百思不解。唯一能確定的是,慕凡一定不會回頭!
「告訴我,求求你,威利!」她怎麼也不肯放棄。
「妳為什麼這麼傻呢?為什麼要為一個毫無希望的愛情冒這麼大的風險?」杜希威忍不住大聲叫嚷。
窗外忽然下起傾盆大雨,使得室內氣氛變得更加悲慼。
桑若瑤幽幽的泣訴:「因為我愛他──我深深的愛著他呀!是他把我從失去浩風的悲傷漩渦中拯救出來的,是他讓我重生、重拾歡笑的──慕凡對我一直是那麼溫柔體貼、那麼熱情誠懇,我怎能輕易割捨這份深愛?你告訴我啊──」她滿面淚痕,教人看了不禁鼻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