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長期被英國統治的結果,這新房才會融入這樣的古老思想。
不過,胥維平這個熱情萬丈的新郎倌可沒打算遵守那個可笑又違反人性的迂腐傳統 。
他正懷抱滿腔蓄勢待發的熱情,緊摟住朱海薇的香肩,眉開眼笑的移至女主人房門 口。
「放開我!」朱海薇在門口停下蓮步,以足把人凍成冰柱的超寒聲波下達命令;同 時用自己的手,猛力的拍開胥維平的手,就像在拍什?令人厭惡至極的噁心蟑螂一般。
「海薇!?」尚處在極度亢奮情緒中的胥維平,對驟變的情況一時反應遲鈍,搞不 清楚狀況。
回眸直視他的,是一雙冷漠中除了恨意和毫不隱藏的嫌惡之外,沒有其它感情的眼 睛,艷光四射的朱唇,吐露的是拒人於千山之外的淡漠。「到此為止,你休想再越雷池 一步,你最好搞清楚,我和你結婚只是?了風谷和唐邦的和諧關係著想,以及我妹妹的 安全和幸福;所以你別往自己臉上貼金,我一點也不喜歡你,我一向最討厭你這種用情 不專的花花公子,你明白沒?
好了,我累了,想休息,有話明天再談!」
連珠炮似的放話完畢,朱海薇便像一陣輕風隱入女主人房,正要關上門,受到當頭 棒喝的胥維平,像魑魅魍魎似的緊跟進門才用力關上門,把龐大的身軀壓在門板上。
朱海薇沒想到他會不識相的跟進來,驚悸的怒喝:「你想幹什??馬上給我滾出去 !」
她不愛我!?而且已經不記得我了!?不記得那段四年前的一夜情!?
也難怪,除了他這個無可救藥的傻子,會那麼珍惜那一段露水姻緣之外,還有誰會 把一場遊戲一場夢,當成畢生難忘的愛情小心收藏!?
或者,是他看錯了?不!不會的!那一夜,就在四年前那一夜,他早已將她的形影 深深的刻印在心坎間,烙下永難磨滅的記憶,即使地老天荒、海枯石爛,他也不會認錯 的。
眼前這個艷若桃李的冷艷女子,絕對是他思惹情牽的阿爾緹米絲沒錯!
朱海薇的冷漠無情,像一把鋒利雪亮的武士刀,狠狠的刺入他的心口,將他的心砍 成兩半,血流成河,無限創痛,萬般感慨。
「你看到我的臉不會想到什?嗎?」胥維平不肯輕易死心的做最後的嘗試。
朱海薇以極?刺耳的聲音嘲弄道:「噁心該死的負心漢嗎?」
「海薇──我是──」他衝動失控的撲向她。
「別碰我!否則我就死給你看!」她像在逃避什?毒蛇猛獸一樣,以瞬息千里之勢 ,退到書案前,眼明手快的拿起案緣的拆信刀,威脅感十足的將刀刃擱在自己膚白似雪 的粉頸上,大有寧願玉碎、不?瓦全的殉教者味道。
「海薇──」胥維平見狀,又驚又氣,更有氾濫成災的痛心。
她就這麼討厭我!?這麼不屑和我在一起!?連一根頭髮也不肯讓我碰觸!?
在心痛欲裂的同時,一股深沉的恨意同時仿如渴驥奔泉的自心底竄升。
「你到底想怎樣?」堅石難摧的自尊心和難以輕言割捨的深刻愛意,讓他竭力振作 ,就算要心碎痛哭,也要在弄清真相之後。
朱海薇深凝著他,心中萬千感慨,四年前那一夜的濃情愛意,彷彿剛發生的事,霍 然搶攻她的心湖,激起裂岸的驚濤,卻令她的心更加冰冷堅定。
她移開凝睇他更?迷人的俊?的視線,看向遙遠的前方,不這樣做的話,她實在沒 有勇氣說出這一番話來──「我已經有一個愛逾生命的男人了!」
什?!為她在說什?!?胥維平只覺得霎時間,天地驟變、日月星辰全在他的眼前 墜落,世界變得黑暗一片,害他看不清任何東西,所有的大腦功能全都嚴重毀壞,無法 運作。
唯一沒有損毀的是他的聽力,竟自作主張的歡迎魚貫而入的該死訊息──「我早已 心有所屬,他是我心中最初且唯一的戀人,雖然我們因故被迫分離,無法終生相守,但 我早已下定決心,今生今世都只愛他一人,我要為他守貞,除了他,我的希爾威,絕不 讓任何男人碰觸我的心和我的人。所以我希望我們只是掛名夫妻,當然,在公開場合, 我會顧全大局,表現出和你十分恩愛的樣子;但是私底下,我希望我們各自?政。我很 明理,只要你別當著我的面拈花惹草,我不會礙著你去和你那一大票情人大談男歡女愛 ,你大可放心。這樣的交易我想是很公平的!」
原來如此……原來是這樣……她早已心有所屬,想?那個該死的什?希爾威守貞! ?呵……好癡情哪!就像他對她一樣的癡情!
可悲可歎的是,她鍾情的對象不是他,而是另一個男人,他見都沒見過的男人!
???雖然此處是「翠屋」最引以?豪的花廳,不但室內擺陳獨具匠心、畫棟珠簾 、高雅絕俗,令人讚不絕口。
落地窗外的山水林園更是千變萬化,讓人目不暇給。
然而,再華麗的氣派瓊樓玉宇,再美輪美奐的嵐影湖光,也掩蓋不了廳內一字坐開 ,尷尬得大眼瞪小眼的唐邦五個「五星級」的大頭們急如鐵板螞蟻的窘迫;以及朱海薇 那張面罩寒霜、慍火顯而易見的怒臉。
不能怪朱海薇大發雷霆。
試想:堂堂風谷女代理人,受唐邦之邀而前來作客,卻從上午枯坐到落日餘暉時刻 ,卻依然見不著早該出面迎接她、款待她的「主人」,誰能不發怒?誰又能嚥下這口鳥 氣?唐邦的頭頭們曾試著打圓場,只不過他們的熱情在半路上,就被朱海薇發射了來的 超強寒光給凍得鎩羽而返;且每試一回,瀰漫在空氣中的尷尬因子就多了一些。重複嘗 試數遍後,他們終於放棄,改以靜觀其變的方式待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