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纖纖--」程步雲和上官展翔上氣不接下氣的雙雙趕至。
「你們真的會幫我?」
令程步雲和上官展雲大感意外的是,董纖纖雖淚眼汪汪,卻比他們預料的冷靜許多。
「那當然!」兩個大男人幾乎是異口同聲。
「那就幫我離開這裡,我想回丁家去,立刻。」董纖纖終於崩潰,心碎的哭喊:「我以為我可以接受三妻四妾的婚姻,但是我發現我不能……怎麼也不能,所以我要回家,回丁家去……求求你們幫助我,讓我回丁家……」
她終於明白,這半年多來,她之所以能感到幸福滿足,是因為她愛她的相公,而且也感受到相公對她的愛。而不是像她一直認定的一樣,是傳宗接代的天職維繫著她與夫君之間的婚姻,絕對不是。既然有愛,就不可能忍受分享,但她又無力改變殘酷的現實,所以只有選擇退讓、選擇逃避、選擇離開。
* * *
「你說什麼!?再說一次!」上官展雲差點把向他報告的張媽撕成八塊。
「是--少奶奶她回娘家去了,請展雲少爺指示該怎麼做?」張媽哽咽的重複稟告。
「該死的賤人,膽敢不經過我的允許就擅自回娘家去,簡直是造反!」上官展雲有股強烈的殺人衝動。
「展雲少爺,要不要小的去接少奶奶回來?」
「別理那個賤內!」
「少爺--」
「滾出去,立刻!」
張媽從未見過一手帶大的大少爺發過如此大的脾氣,嚇得不敢再多說什麼,乖乖退出了。
「可惡--」張媽一退去,上官展雲便瘋狂的亂摔房裡的古董洩恨,「該死的賤人--可惡--」
為什麼要離開我?為什麼要背叛我?
「可惡--」
* * *
白駒過隙,滄海桑田。
董纖纖回丁家後,日子轉眼間便匆匆的過了半年。
她的心情由期待轉為失望再歸於絕望--
相公不會來的,相公一定已把她打入冷宮,和新娶的二奶過著幸福恩愛的生活,早就把她遺忘了,所以這半年來才會對她不聞不問。想到這兒,她不禁又潸然淚下。
半年前逃回來時,她不就早已料到這樣的結果?這一切都是她自己決定的,現在,她何苦又在這兒神傷、獨自飲泣?何苦呀……然而她的淚就是不住的淌落。
「纖纖,你決定和我們上台北,復學重念大學了嗎?」應楚楚連門都沒有敲便直闖入內。「你又哭了,又在想你那個無情的丈夫了嗎?」
「不要說我相公的不是,他沒有做錯什麼……一切是我自己不好……」董纖纖極力維護夫君。
「是是是,好好好,我是不知道你們夫妻之間究竟發生什麼事,也懶得問,反正問了你也不會告訴我,是不是?」應楚楚太瞭解二姊的性情了,她雖然膽小怕事,口風卻超級緊,凡是她不想說的事,任誰也無法讓她說出口。
董纖纖明白這是三妹楚楚表達感情的方式,心頭一熱,不再哭泣,免得又讓自家姊妹為她擔心。
「好了,咱們言歸正傳,你的答案呢?YES or NO?」應楚楚回到老話題。
「我答應和你們上台北,但是不是復學,而是要去工作,如果你們不答應我就不去。」董纖纖明白三個好姊妹勸她復學的好意,但她畢竟已是丁家嫁出去的女兒,怎能再花丁家一分一毫?
本來一直待在家中幫忙經營丁氏大觀園也是可以,但她又怕自己經常偷偷哭泣被奶奶她們撞見,不免又替她操心,這樣她就太不孝了。所以經過慎思熟慮之後,她決定和三個好姊妹北上。
應楚楚知道二姊心意已決,根據十多年的姊妹情誼,想說服她改變初衷是不可能的,所以應楚楚另外想了一計:「可以,不過我希望你先別到外面找工作,留在『賴著不走』幫忙看店。你是知道的,這學期開始,我和翩翩都升上了大三,會比較忙,可能沒那麼多時間看店。想靠盈盈根本是天方夜譚,何況盈盈已是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了,所以你就先留在店裡幫忙,省得我和翩翩得另外找人。」要讓這個不解世事又好欺負的二姊就這麼到外頭上班,她說什麼也不放心,至少要先調教個一年半載,才能讓她出去工作。
「好。」董纖纖明白三妹的心意,便一口答應了。
* * *
一晃眼又過了半年,如今,董纖纖已是「賴著不走」不可或缺的當家掌廚兼掌櫃。而她的夫君依然音訊全無。不過,她已不再癡癡傻傻的期待,早死了心。現在,她只想當個能夠自力更生的女人,不要再給丁家添麻煩。
「我已經找到一份工作,不過你們放心,我每天晚上睡覺前,會把隔天店裡要用的材料和配料都準備好冰在冰箱,你們只要在開店前,把它們從冰箱拿出來熱就行了。」董纖纖趁四個好姊妹關了店,一起吃宵夜時宣佈意外的消息。
「纖纖!?」三個姊妹都吃了一驚。
董纖纖意志甚堅的說:「我已經決定了,而且工作也找好了,你們就別再多說什麼。」
「不行,依你的個性要是到外面工作,一定會被欺負!」四妹何翩翩堅決反對。
「就是啊!」大姊任盈盈雖然自己也沒精明到哪裡去,說穿了和董纖纖是半斤八兩,但她本人卻沒有這層自覺,一副老大姊的口吻道。
應楚楚和何翩翩不約而同的看了迷糊少根筋的大姊一眼,都已懶得取笑她。
「既然纖纖已經決定,我們就別再多說什麼了。」應楚楚的反應和另外兩個截然不同。
「楚楚,你在胡說什麼,秀逗了你!」何翩翩和任盈盈爭相指責這個「頭殼壞去」的叛徒。
應楚楚極具說服力的說:「聽著,這事攸關纖纖自己的人生,她既然已經決定這麼做,我們誰也沒有權利反對,就像盈盈你決定畢業就和步雲結婚,而翩翩你已經和季洋結婚一樣,誰也沒反對過你們兩個的決定。所以現在,我們又憑什麼反對纖纖自己決定的事?」她說得頭頭是道、無懈可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