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指指櫃檯裡那套配備Moden的多媒體型586計算機。「那套計算機八成是盈盈口中那兩 個才女妹妹楚楚和翩翩用來管理營業用的,正好可以派上用場。」
「成交!」程步雲相當乾脆。
本來他是想親自上綠島一探的,但又放不下盈盈,只好同意孟擎海的提議。
「那我立刻起程,三天後見!」行動派的孟擎海自坐椅一躍起身,朝門口走了幾步 ,又駐足回眸,「我設下的這些警戒措施,就算來的真是『或者』,也可以抵擋上好一 陣子,你就趁那個空檔帶盈盈逃脫,記得給我留下暗號,好讓我回來能尋線找到你們, 千萬別逞能硬擋,保重!」
「你也一樣,監獄可不比一般地方!」程步雲回以相同的關心──雖然也是屬於不 可一世型的態度。
原本一見面就鬥個你死我活的冤家,居然在這個非常時期,碰撞出隱約可見的友情 火花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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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昏沉沉的睡意朦朧間,任盈盈隱隱約約的聽到溫柔得幾乎會將人溶化的輕喚,低 低切切、充滿關愛之情。
「吃藥了,盈盈!」如果可能,程步雲也不想吵醒她,但是為了退燒,藥又不能不 吃。
「……媽媽……是媽媽嗎……」任盈盈迷迷糊糊的透著喜悅。一定是媽媽,只有媽 媽會用這麼慈愛的口吻喚她,也只有媽媽接近她、擁抱她,她才不會?生排斥的感覺, 所以一定是媽媽。
媽媽?這丫頭真可惡,先是把他當成美人,後又說他是「0號」男同志,連在神志 不清的時候,還把他當成她媽媽,他可是個不折不扣的男人耶!
然而,在她那無依雙瞳的殷殷企盼下,再加上她那楚楚可憐的纖影嬌容,他實在無 法生氣,更不忍心否定她的話。
畢竟是個女兒家,雖然已經雙十年華,算是個大人了,但生病無助時還是會想要媽 媽陪伴哪!
「好乖,來,繼續睡。」好生伺候她吃完藥,程步雲便又讓她輕輕的躺下,重新為 她拉好被子,準備再去弄些開水來。
望著他即將離去的好看背影,視線模糊的任盈盈突然倍感孤獨,驚慌失措的?喊: 「別走……媽媽……別?下盈盈……我怕……」
意識渾沌間,幼時被生母?下,任憑她再如何叫喚哭喊,生母都頭也不回,疾步離 去的背影,和眼前相仿的形影重疊,將她拉回她想逃,卻無能為力、逃不掉的陰影夢魘 之中。
程步雲一顆心被她那如泣如訴的呼喚揉得千瘡百孔,飛箭似的飛回她身邊,將無助 倉皇的可人兒緊摟入懷,想藉此來驅走她眼中的驚懼惶恐。
「不走,我不走,別伯,我不走,盈盈不會是一個人,別怕。」他以足以迷惑所有 人心的低柔,一次又一次的保證。
「不是媽媽……你是步雲……」他那熟悉而令她心蕩神馳的嗓音,將任盈盈從記憶 中的可怕泥沼拉回了現實的月夜。
「對,是我,別怕,你不是一個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這樣一次又一次的 承諾,就可以抹去她的恐懼不安,他願意一直一直說著相同的言語,直至撫平她的恐慌 。
「是步雲……太好了……是步雲……」任盈盈喜極而泣,整個人蜷縮成一團,拚命 逃向他那令她倍感安心、溫暖可靠的懷裡臂中。
「對──是我──」她無助的抖顫透過體溫和肌膚傳遞給他,攪得他心疼不已,胸 口有種嘔血的鬱悶。「我不會離開你的。」
「真的……你不會像生我的媽媽那樣?下我……是不是……」任盈盈噙著淚水,一 雙冰冷的小手,死命的扯住程步雲的衣襟不放,彷彿在尋求令她安心的保證。
「不會,我不會?下盈盈,絕對不會。」他不厭其煩的重複。
經過程步雲一連串的保證,任盈盈的心總算安定些,不再那麼驚慌失措。不知何時 ,她開始幽幽的訴說著藏在心底的心事──「我是被親生媽媽?棄的棄兒……六歲的時 候,我的親生爸爸死掉,媽媽對我這個老是犯氣喘的女兒感到厭煩,便?下我和她的情 人跑了……我看見媽媽漸行漸遠的背影,一時間害怕極了,便哭著追上去,嘴裡還一直 哭喊著:『媽媽,不要?下盈盈,盈盈會怕!』可是媽媽並沒有因此留下來,她只是回 過頭,面目猙獰的吆喝:『不准跟過來!』我當時被媽媽兇惡的模樣嚇到了,真的嚇得 停下腳步,不敢再追上去,只能站在原地拚命的哭喊:『媽媽別走,別?下盈盈,盈盈 怕!』可是,媽媽最後還是為下我走了……後來,我的氣喘又發作,昏迷不醒。
醒來的時候已經躺在醫院的病床上,在身邊陪伴我的是現在的奶奶,奶奶含著淚, 非常慈祥的對我說:『孩子,到丁奶奶家來好嗎?丁奶奶很喜歡你哦!好不好?』…… 那時,我又哭了,小小的手抱住奶奶拚命的哭……後來,我便跟著奶奶到丁家去了…… 」
程步雲聽得心情沉甸甸的,不停地糾結抽痛。
他還以為盈盈和纖纖一樣,是丁寧或唐榮的好友托孤,沒想到在她天真樂天的外表 下,竟然隱藏著如此不堪的創傷和令人悲憐的身世。
任盈盈順了順氣,又繼續訴說著心事──「我在丁家過得很幸福,爺爺、奶奶、新 爸爸、新媽媽,還有丁家其它的人都對我很好……新媽媽好溫柔、好慈祥,和生我的媽 媽完全不同,我真的好高興能有這樣的新媽媽……真的好高興……但是新媽媽不是我一 個人的,丁家裡面住了好多好多和我一樣,沒有爸爸媽媽,需要新媽媽關愛的兄弟姊妹 ,纖纖是、楚楚是、翩翩是,還有其它的兄弟姊妹都一樣……所以我不能自私的獨佔新 媽媽……不能……可是,我真的好想好想有一個屬於我一個人的媽媽來愛護我、呵寵我 ,尤其是生病無助的時候……雖然明知道那是不可能實現的空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