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樹葉是幌子,是溜出去的障眼法。」果然像那小子會做的事。
「不,樹葉的事絕對真有其事。」怪怪!這傢伙今天是怎麼了?居然還會響應,他還以為會和以往一樣,從頭到尾全是他一個人唱獨角戲呢!
「是嗎?」煩悶莫名減輕了!
「令揚孫少爺已經不是第一次玩『聲東擊西』的把戲,他之所以每次都能順利得逞,正是因為他每次拿來當釣餌的都真有其事。」
「聽起來,你和展爺似乎都被耍得很樂在其中。」
「你和令揚孫少爺碰過面?」蕭天外飛來一筆。
「不。」但「聽」過三次。
「也是……你這無趣的傢伙一向不讓人接近、也不接近人……」這話蕭說得讓人猜不透他真正的意思。
泠也無意去猜。
「樹葉找到了?」
「……還沒。」那幾棵樹倒是快被剪禿了。
「這麼說,下午不再聽聞展爺咆哮是因為那位孫少爺平安回來了?」
「你只說對一半,另一半原因是令揚孫少爺說展爺大吼大叫是在遷怒別人。」為了主子的威嚴形象,蕭盡量維持平然的態度,把展令揚說過的話,避重就輕的輕描淡寫,不好說出展爺當時是如何不甘願、如何有氣難伸的吃癟到底。
「……」泠嘴上不說破,心裡卻有數。
他突然產生親眼瞧那小子和展爺鬥法情景的慾念,想一睹那小子廬山真面目的慾望也愈來愈強烈……
注意到泠的情況比方才初見時改善許多:臉上的神情甚至還比平常來得生動些,蕭總算放心不少——雖然他依然不解這傢伙今天為何如此的反常?
「我走了,記得明天的約會。」
當蕭走到門口時,泠冷不防又道:「佟回來本家了?」
「是啊!」這傢伙今天還真是超反常,物極必反嗎?
「……你走吧!」不知不覺間,煩悶又加重了!
蕭當真未再逗留,以一貫的沉穩從容漸行漸遠。
直至入夜,泠的煩悶都未曾稍減,反而愈夜愈不悅、愈夜愈無趣——一成不變的夜無趣。
叫聲正常的鳥無題。
明天早上的約無趣。
一切的一切都無趣……
☆☆☆無趣的夜盡,取而代之的是一樣無趣的早晨。
泠在鳥兒無趣的啁啾聲中醒來,意興闌珊的準備赴展爺無趣的約會,去看兩位准東宮少主無趣的習武情形。
眼看無趣的約會時間將屆,泠離開無趣的客廂,沿著往武館的小徑無趣的徐行。
走著走著,無趣的林間深處傳來清朗不討人厭的熟悉人聲——「佟,別碰那邊……」
「不行。」
「可是人家好痛啊……」
「忍著點,等一下就不痛了。」
「可是真的好痛呀……」
「等一下就會很舒服了。」
該死的畜牲!
泠尋聲飛奔而至,無聲無息的緊貼佟背後,右臂箝勒佟的頸子,以沒有溫度的口吻威嚇:「再動一下,後果自負。」
「你————」
「閉嘴!」泠威脅著勒斷佟的頸子。
佟果然識時務的消音。
「我說泠大叔呀,你可別弄散佟好不容易幫人家紮好的繃帶哪!」展令揚輕歎一氣。
呃———!?
「繃帶?」即使發覺事有蹊蹺,泠依然緊緊箝制著佟。
「是呀!」展令揚晃晃紮著繃帶的左手。
真是繃帶!那剛才——「你受傷了?」
「嗯!所以佟才幫人家包紮嘍!」
「可以放開我了嗎?」佟話未竟,已恢復人身自由。
泠欺近展令揚,執起他受傷的左手,除去已散亂的繃帶確定傷勢。
冰彈擦傷!
狡猾聰明的傢伙,居然用這種射中獵物旋即消失的冰制子彈!如此一來,無論偷襲成功與否,兇嫌都無從查起。
泠什麼都沒問,只是靜靜的、小心的將繃帶重新包紮好。
「好了。」
「謝嘍,泠大叔。」展令揚昂仰小臉,唇邊掛著純真的笑意。
此刻,泠才定睛看清楚展令揚的廬山真面目——!?
泠呆愣了幾秒,思考回路才重新運作——不過他掩飾得很好。
他以為這小子年紀更大些,沒想到竟是個小鬼,相當漂亮的小鬼……和初雲年少時有得拼,只是味道不同、類型不同……
展令揚突然跳離泠,退到距泠十來步之處。
泠怔了怔,無言向前跨了一步,展令揚同時向後退了一步。
泠又向前,展令揚又退後。
泠再次向前,展令揚再次退後。
泠第四度向前,展令揚第四度退後。
一進一退了半晌之後,泠終於駐足問道:「你一定要離我那麼遠嗎?」
「賓果。」展令揚回答得十分乾脆。
「因為初雲希望?」
「嗯!」
「……」
佟適時介入:「泠,你今天早上不是和展爺有約?」
佟這麼一提,泠才想起他正在赴約途中。
雖百般不願,但畢竟對方是主子,權衡輕重之後,泠還是決定趕去赴已遲到的約會。
展令揚遠遠的叮囑他:「泠大叔,別告訴外公人家受傷的事呀!」
拎壞心眼的回道:「不保證。」
「耶?」
「怕我不小心說溜嘴就跟上來監視我嘍!」泠不再煩悶、也不再一臉無趣。
他有絕對的把握,那小鬼一定會跟過來!
※有關冷拓和展令揚的邂逅,請看:《烈火青春part14》第3話 風雲I
第四話 無怨的青春(12)
儘管人行道上來往人潮洶湧,伊籐忍的週遭卻像有一層看不見的障礙物阻擋般,呈現完全淨空狀態。
他的俊酷讓男人為這側目,讓女人為這傾心;他的冷漠讓男人不敢靠近,女人只敢遠觀。
行至無人處,伊籐忍冷冷地駐足、沒有轉身、沒有回頭、冷冷地道:「有事快說,沒事快滾。」
原來宮崎耀司的車子已跟他身後十多分鐘。
「進來,我送你。」坐在後座的宮崎耀司打開車門,態度十分溫和友善。
怎奈伊籐忍完全不領情,不動也不吭聲,冷漠的背影顯得極度耐煩,隨時都可能一走了之。
宮崎耀司早已習慣伊籐忍的不友善,很識趣的說明來意:「這個週末瀨口先生家有個餐會,你一定得出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