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宮烈接著說:「本來你還擔心我們會看穿你假裝決裂的企圖又追上來,這時風見 凌要你簽下退學申請書,又以你的名義送來炸彈,想藉此徹底斷絕我們之間的關係。你 一開始很震驚,之後卻又認為這樣最好,我們絕對不會再追來了。沒想到我們還是追來 啦!」
曲希瑞敲敲向以農的呆頭,佯怒地說:「我說老兄,你少瞧扁人了,就那麼一點雕 蟲小技就想嚇走我們?」
「就是嘛!你以為我們會上你那種蹩腳演技和可笑炸彈的當啊?想騙過我們,勸你 還是再修練個幾百年吧!」安凱臣像在拉橡皮筋似地用力捏拉向以農的兩頰,以示小懲 。
「你聽清楚,現在我們人都來了,你別想再逃開我們,更別有那種自我犧牲的驢想 法,你該知道我們可是不吃那一套的,難道你忘了朋友是幹什麼用的?」雷君凡把他的 耳朵當成麥克風,大力放送。
「可是──」
「再可是下去,我們就自己跑去給風家兄妹痛宰,那你可就要哭得更大聲了哦!」 展令揚最喜歡用可愛的表情說著威脅人的話。
「你們這幾個渾蛋──可惡……」向以農激動得當場落淚。
這幾個混球總是輕易地就完全摸透他的心思,明白他的用心和苦處,又輕易地原諒 他對他們造成的傷害;無論他多任性,說了多惡毒的狠話,幹了多過份的壞事,他們總 是完全的包容他,一點也沒放在心上,更不會記恨、產生心結。
所以,他才會如此在乎他們,對這份難得的情誼,如此地割捨不下。
「我很無情對不對?對於有恩於我,又相交四年的人,我居然可以說忘就忘,我真 的太無情了……」
「是很無情沒錯,所以被人家怨恨也就無可厚非了。不過也不能全怪你啦,人這種 動物本來就是很自私的,只有面對自己真正在意的人事物時,才會時時刻刻為他們牽掛 。當然聖人例外,不過你又不是聖人,會忠於自己真正的感情是很正常的。」展令揚毫 不避諱,開門見山地說出自己真正的看法。
「就是說嘛!如果一個普通人硬要說自己對誰的感情都放得一樣多、一樣重那就太 虛偽了。我覺得與其當個虛偽的人,不如忠於自己的真正感情,當個有點自私的人。」 曲希瑞也坦率地大談自己的見解。
「可是我卻傷了見凌他們……」
「你是傷了人家沒錯,但人非聖賢,誰能無過?既然傷害已造成,你再懊悔也無法 讓時間倒轉不發生這個傷害,所以不如趁還來得及彌補時,把握機會好好補償。」南宮 烈不愧是東邦的一員,發表高論果然不落人後。
「你們卻因為我的過錯被無辜地捲入。」思及此,向以農自責更深。
「你在說什麼傻話。人生下來本來就是要互相添麻煩的了,朋友就更是添麻煩的好 對象,豈可不好好運用?」安凱臣一副「你好驢」的表情。
「話不是這麼說的──」
「拜託你少婆婆媽媽了好不好?能和德國三大不良幫派之一的黑十字較勁,可是難 得的機會,難道你想剝奪我們的樂趣?」雷君凡立刻截斷向以農的話頭。
向以農深凝五個好夥伴半晌,才吞吞吐吐地又問:「你們會不會瞧不起我?」
「如果我們立場對調,你會瞧不起我嗎?」展令揚不答反問。
向以農幾近反射動作地猛搖頭。
「那就別再問笨話,OK?」五個人不約而同地合奏。
「嗯!」向以農終於釋懷。
這就是東邦式的友誼。在他們之間,沒有虛偽的謊言和漂亮的客套話,心裡怎麼想 就一定怎麼說,絕不會因為要安慰對方而說出違心之論。
所以他們不必費心去猜測對方的話真誠度究竟有多少,不論中不中聽、會不會惹對 方不高興,他們永遠只說真心話。
因為他們堅信:只有這樣的友誼才不會有不必要的負擔,才能夠永不變質。
「既然都談完了,咱們就趕快睡覺,明早才有精神去向見燁老兄打招呼,晚安。」 展令揚誇張地打了一個大呵欠,就閉上眼睛大剌剌地準備入睡。
其它幾個也如出一轍,只有向以農吃驚得差點咬到舌頭:「喂,你們不是當真想睡 在這裡吧?還有──誰說要去見見燁大哥的?……別睡,快回答我──」
怎奈沒有半個人回答他,他想起身強迫他們離去,身體卻給五隻睡豬壓得動彈不得 ,最後只好放棄。
罷了,船到橋頭自然直。
只要他們六個同在一起,再有多少的難關都無所謂了。
向以農終於不再迷惑,跟著同伴們安然入睡。
※※※
「二哥,二哥,以農不見了!」
一早風見玥便氣急敗壞的跑去向風見凌報告大事。
風見凌聞訊,臉色丕變。那傢伙膽敢逃跑?
無止盡的憤怒與憎恨像熊熊烈火,迅速竄遍他全身每個細胞。
「傳令下去,就算弄傷那傢伙也無妨,把他給我逮回來。還有,通知在美國待命的 那匹人馬,立刻對那幾個多餘的傢伙展開全面攻擊,只要人不死,弄斷他們幾根骨頭也 無所謂。」風見凌重擊桌案,撞擊的痛楚加深了他的憤怒與怨恨。
以農,這是你逼我的,休怪我無情!
※※※
「碧落山苑」座落於德國有名的黑森林腹地裡,是已經卸任黑十字老大之位的風見 燁最鍾愛的居所,近半年來大部份的時間,他都住在此處,過著閒適的半隱居生活。
今晨,風見燁和往常一樣,起床第一件事便是到前院餵食滿池的錦鯉,在七里香淡 雅的幽香中,享受充滿性靈美的寧靜清晨。
他的貼身保鏢亦如往常,安靜地待在一旁守護主子。
只是,今晨的貼身保鏢神色有點異樣。
「發生什麼事了?」風見燁雖已退居幕後,但黑十字不論發生什麼大大小小的事, 還是都瞞不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