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發高燒!
「不要碰我!」背對著鬼面的展令揚以一種令鬼面背脊發涼的語調說道。
「可是你──」
「我沒事。」展令揚掙開鬼面的掌握,濕透的背寫著鮮明的拒絕。
鬼面明白他的意思──不許揭露他正在發高燒的事實!
一時之間,鬼面沒了主意,只能眼睜睜看著展令揚重返戰場,和炎狼繼續纏鬥。
正當他按捺不住,想不顧一切道破真相好令炎狼停手之際,另一個聲音比他搶先了 一拍──「唐納森先生請住手,米歇爾先生正在流金水榭等候唐納森先生和馬爾斯先生 ,說是有非常重要的大事相談。」說話的是炎狼的心腹大將尤金。
鬼面逮著千載難逢的良機趁勢對炎狼喊道:「唐納森,別玩了,辦正事要緊。」
炎狼依舊充耳不聞,醉心於打鬥。
鬼面見狀。加重語氣吼道:「唐納森,別忘了你是炎狼老大!」
這話總算對炎狼起了作用,令炎狼住了手。
鬼面和尤金這才暗鬆一口氣。
「走吧!」鬼面幾乎是用拖的把炎狼拉離琉璃香榭。
他知道曲希瑞會照顧展令揚,所以他能做的就是盡快將炎狼帶走。
「令揚──」曲希瑞才想上前探詢展令揚的狀況,展令揚已先一步溜出了琉璃香榭 。
「我很快就回來,你先回屋裡守著凱臣。」語畢,展令揚便以曲希瑞來不及制止的 速度消失在大雨中。
曲希瑞自知奈何不了展令揚,只好望雨興歎,乖乖的返回屋內和南宮烈、向以農會 合,合力守著沉睡中的安凱臣。
第七章
凝睇著屋外愈下愈大的雨,藍洛不禁陷入記憶瀚海的深處。
那天……他初次邂逅展令揚也是在雨勢滂沱的大雨裡……不過是十二歲的少年,卻 有一雙神秘難以捉摸的深邃眼眸,像磁石般深深迷惑他的心,讓他放縱自己被一個少年 吸引,主動上前去打招呼。
藍洛緊閉藍眸,試圖再次沉甸那段記億,然而卻適得其反,記憶中的少年影像愈形 清晰。
真是誤會嗎?
藍洛心底一直擱著曲希瑞說過的話。
為什麼?是他自己潛意識裡亦想找借口原諒展令揚?
藍洛猛力搖首,想甩去黑髮少年的形影,展令揚長髮飄逸的女裝模樣卻大搖大擺的 闖進他的心扉,盤踞不去。
「該死──」
為什麼他就是對黑髮沒轍?
雨,愈下愈大。
藍洛恍恍惚惚走進雨中,在雨中漫步沉思。
沿著柳園外的林蔭曲徑彳亍除行,愈定心情愈是矛盾複雜。
忽地,他發現前方樹下有一襲黑髮形影。下意識地便加速上前去一探究竟。
凝睇咫尺前的濕濡黑髮,藍洛幾乎著迷得出了神,忍不住伸手去撫觸,輕輕撥開黑 發男子披散額前的髮絲,赫然明白對方的身份。
「是你?」展令揚!
霎時,藍洛心情複雜激動得無以復加,恨意和迷醉激烈交錯擦出火花。
展令揚倒是很率性大方的勾揚唇色淺笑:「又見面了。」
藍洛藍眸輕寒。不發一言的冷瞪展令揚。
這張曾令他迷醉不已的笑顏,如今魅力更勝六年前,讓他無法不被吸引,因此也更 令他憎恨,恨到想立即掐死他!
藍洛當真探出手勒住展令揚濕涼的頸項。
「你在發高燒!?」指尖傳遞的燙熱抹去了藍格的殺氣,轉化成緊張關切。
展令揚卻一副沒事人的輕鬆神情笑道:「好像每次見到你我都在發燒,莫非你是導 熱器?」
「你這小子身體這麼燙還有心情說笑!」藍洛已顧不得其它,不假思索地便將展令 揚猛力抱起,疾步奔返柳園。
沒變!這小子還是和六年前一樣,連說的話都如出一轍!
藍洛一反平目的從容優雅,氣急敗壞地將展令揚抱回柳園已引起侍從之間的大騷動 ,他破天荒的拒絕他人插手,堅持親自照顧展令揚更令柳園上下目瞪口呆,暗叫不可思 議──當然,沒人敢對主子的異常舉止有所異議。
藍洛極其溫柔的替展令揚褪去濕透的襯衫,拭乾身上濕冷的水氣,替他穿上自己精 挑細選的絲質襯衫,再以輕柔的羽被包裹他的身體保暖。
「別動,我幫你把頭髮吹乾。」藍洛完全樂在其中,手指在展令揚濕濡的黑髮中恣 情穿梭,小心翼翼的操控著吹風機,怕一不小心會傷著漆亮細柔的黑色髮絲。
藍洛無意傳喚醫生,他知道這小子不會乖乖就診──六年前就是這樣。
「我要喝鮮奶。」展令揚不論身處何處都和客氣守份絕緣。
這小子──藍洛頓時啞然,最後還是對侍從下了命令:「送一杯鮮奶過來,立刻! 」
侍從轉眼已端來滿杯鮮奶,藍洛才想伸手去取,展令揚已「捷手先登」的搶先一步 取走鮮奶,喝得既開心又滿足。
藍洛呆楞良久,不禁在心中沒轍的連番暗歎:還是沒變,這小子還是和六年前一樣 囂張跋扈,一樣令他無法將目光自他身上移開。
靜凝著展令揚那一臉幸福滿足的笑容,藍洛心情難以遏抑的飛揚起來。
「不是你對不對?你並沒有背叛我對不對?」
「可是我聽說有個白癡六年來一直聲稱人家是叛徒耶!」展令揚惹人嫌功夫一把罩 。
「那是──」藍洛突然覺得自己真的很愚蠢,他早該想到這小子絕不會是傷他的幫 凶,因為這小子真要對他不利根本不必大費周章的假他人之手,光是靠那張氣死人不償 命的壞嘴就足以氣掉他半條命!
「那是什麼?」展令揚壞心眼的窮追猛打,存心戲耍藍洛,讓藍洛提供他「每日一 樂」。
「沒事──」藍洛一下子就明白展令揚的壞心眼,有氣發不得的別開怒顏。
這小子還是一樣氣死人,明明知道他心高氣傲,最痛恨自己犯下愚蠢的錯誤,偏故 意緊咬牠的痛處不放。
絕對不是這小子,他早該知道不會是這小子!該死──霎時,累積了六年的濃烈恨 意被嫌惡自己愚蠢的怒氣摧毀殆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