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是因為如此,所以她才會選擇沉默,不願與人爭辯。
「剛剛我並不是存心罵你、給你難堪。」成熙烈不願讓龍君在心裡怨他、誤解他。
「我明白。」龍君雲淡風輕的回道。
成熙烈不禁勾起了一抹溫柔的笑意。他喜歡這份心靈上的契合,不需過多的言語, 龍君便能明白他的所思所想,不會誤解他的用心良苦。
若說這世上有不討他厭的女子,君一定是絕無僅有的惟一。
「你寫了些什麼?」成熙烈定睛一瞧。
是那首詩。
天涯處處皆芳草,爭奇鬥艷博君憐,傾國絕色古來稀,何必生我慚紅顏?
「覺得我這麼寫很自大嗎?」龍君似有心卻又無意的淡問。
「不。你只是感慨罷了。」成熙烈由衷地說:「你感慨世間男人多半以貌取人,而 世間女子為博得男人寵愛,全都把心思花費在容貌的裝扮上,誰也不曾去在乎內在。所 以你不願盛裝打扮,你寧願不起眼、不引人注意,若是有男人在這種情況下仍為你吸引 ,那便是愛上你的內在,而不是你的外貌。另一方面,你亦有同情世間女子濃妝艷抹只 為君之意,所以才會寫下最後那一句。」
這男人懂她。龍君不覺嫣然巧笑,惹得成熙烈神魂顛倒,呼吸變得沉重起來。
「知道我現在想做什麼?」他俯傾身子壓向她。
龍君會心的指指他放在胸前的《金玉梅》第七輯。
成熙烈就是喜歡她這點。
雖然他很意外《金玉梅》第七輯這麼快就問市了,但那已不再重要。重要的是,他 要用第七輯的招數來「懲罰」懷中的伊人……***
這天,名滿天下的御史大夫宋千駒登門造訪成家鏢局的總鏢頭成熙烈。
成熙烈一見著來人是宋千駒便不由分說地狠狠揍了他一拳。宋千駒未料到成熙烈會 有這麼一著,未加防範,扎扎實實地挨了一記重拳。
「成兄為何動粗?」宋千駒雖被打得又痛又莫名,卻依然維持極佳的風度。
成熙烈冷著一張臉,凶神惡煞地冷哼:「你幹了什麼好事自己心裡明白,何須我明 言?」
宋千駒聞言,忽地想起今兒個要出門前,龍君琦才特地提醒他,若來見成熙烈可要 當心點,別胡亂說話,原來就是指這等情況哪!
宋千駒想了想,息事寧人的道:「宋某不知成兄究竟對宋某有什麼誤會,不過宋某 敢對天立誓,在今天之前宋某絕對未曾做過什麼對不起成兄的事。」雖然他不知道他那 個聰明絕頂的娘子究竟瞞著他做了什麼好事,惹得眼前這個男人對他如此深惡痛絕。
不過根據經驗法則,他已鑽研出一套「以不變應萬變」的應對法則來了。所以無論 龍君琦在他背後給他惹了什麼他不知情的麻煩,他都能應付自如,又不至於壞了親愛娘 子的好事。
成熙烈見他不像在說謊,怒氣才跟著褪去泰半,換上生意人的面孔招呼宋千駒:「 宋大人今兒個大駕光臨可是有什麼事要成某代勞?」
「宋某確實受人之托有個鏢定要交給貴鏢局。」宋千駒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若 是他自己的鏢,他一向習慣交給龍家的「龍門鏢局」押鏢。
不過,處理完這檔事,他不會忘記回去問問他親愛的娘子,為什麼他會挨成熙烈揍 ?
***
揍了一直想揍的宋千駒又接了一筆大生意,成熙烈今天心情大好,早早便離開總鏢 局,返回成王府。
方踏進門,總管成安便興高采烈地向他秉報好消息:「五少爺,三少爺回來了,而 且是完好無缺的自個兒走回來的……」
「真有此事!?三哥人在哪兒?」成熙烈聞言,喜出望外的追問。
「在夫人房裡,老爺也正要從官衙那邊趕回來呢!」
不待成安說完,成熙烈已三步並兩步直闖成夫人的房間。到了成夫人房外、正要奪 門而入的當兒,赫然聽聞極不尋常的對話,成熙烈及時收回了腳,躲在門外偷聽──說 話的是成熙淳:「娘,熙烈和君是不是依然處得不好?」
成夫人歎了口氣,無奈的道:「也說不上好不好。烈兒就是那副性子,雖然不若成 親之初那般無視君的存在,但也好不到哪裡去。成天擺著一張臭臉,還把君軟禁在無心 園裡不准任何人隨意接近,也不許君擅自走出無心園,甚至還當著來訪的客人面前大罵 君……」
「既然如此,不如把君給我吧!」
「給你?」
「嗯,我和熙烈不同,十分喜歡君。之前是因為有病在身配不上君,不過現在我全 好了,熙烈又不愛君,與其讓他們朝夕相對、互相折磨,不如讓君跟了我。我相信太皇 太后為了君的終生幸福著想,應會應允才是。至於熙烈那邊,就由我親自去和他說明白 ,我想熙烈應該不會有異議。」
「確實是個好主意。那麼,等烈兒回來,你就快去問問他的意向。」成夫人完全偏 幫著成熙淳。
門外的成熙烈宛如聽著了晴天霹靂,當下逃之夭夭。
他不能和三哥碰著,絕對不能!
***
從成王府逃出來後,成熙烈便找了間客棧坐定,一口氣叫了十壇醇酒,一鼓作氣地 喝個酩酊大醉,並夜宿客棧,不肯回成王府去。
一轉眼,他已在客棧裡買醉了十多日,天天醉得不省人事。若有成家人要來接他回 去,他便發狂的大打出手,把來人全給趕跑。
他不回去。回去就得面對三哥,面對三哥他就會失去君,所以他不回去,他──不 能回去……這天,成家又來了一個人。
成熙烈一見來人便又要大打出手,對方眼明手快地制止了他:「是我,熙烈,大哥 是來幫你的。」成熙崇湊近他耳畔表明態度。
「幫我?」這話讓成熙烈少去幾分敵意和戒心,聽話的重新坐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