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牛巧靈緩緩的頷首,又問:「我可以再問一件事嗎?是和夫君有關。」
和大少爺有關?
佟媽更感興趣,「你儘管問,佟媽一定知無不言。」
牛巧靈左顧右盼了半晌,確定四周無閒雜人等,才小聲的開口:
「夫君他是不是有什麼隱疾,好比痔瘡、便秘什麼的?」
「沒有啊!大少爺從小身子骨就很健壯,沒生過什麼大病。」不錯不錯!才進風家大門就關心起大少爺的身體,果然是個好媳婦兒——雖然她關心的方向讓人意外了些。
「可是夫君他總是一副很痛苦的樣子。」
她怎麼不知道?佟媽納悶的忖道:
「有嗎?」
「有。而且常常。」牛巧靈篤定的說。
「大少爺怎麼個痛苦法?」
牛巧靈比手劃腳的想說得快又簡潔,可一急又咬到了舌頭,只好維持聲聲慢的步調,緩緩停停的說:
「夫君他總是一臉鐵青,眉頭動不動就皺成一團,還有,他的額際不時會浮現青筋,經常面無表情。所以我想,夫君一定是有什麼隱疾,而且常常發作,只是夫君他不想讓大夥兒替他掛心,所以才都悶在自個兒心裡不說。事實上,夫君他一定經常自個兒暗自強忍隱疾的痛苦,所以我想幫助夫君。」
「咳……」佟媽為了不笑出聲,強忍大笑的衝動而不斷悶咳,「少奶奶想怎麼幫助大少爺?」
這丫頭真有意思!
牛巧靈很體貼的說:
「我想夫君既然不想讓我們為他掛心,我們就繼續假裝不知情,暗中幫助夫君解決隱疾之苦。」
「怎麼個暗中幫法?」佟媽好想放聲大笑。
牛巧靈渾然未察,繼續認真地說出自個兒想出來的法子:
「我想請佟媽幫忙,每餐的菜多做幾道有助排便、消去痔瘡的佳餚,用食療的方法讓夫君的隱疾在不知不覺中改善。」
「多謝你的好意,可是不必了!」早已來到膳房外的風霆捷,再也聽不下牛巧靈的荒謬言論,橫眉豎眼的大刺刺進門。
跟在風霆捷身後的總管佟練,趁主子不注意時偷笑了幾聲,以免憋笑過度傷及內腑。
「可是你——」
「我沒病!更沒有什麼隱疾,不必你多事!」風霆捷惡聲惡氣地怒道。
牛巧靈大不以為然地反駁:
「還說你沒有隱疾?你瞧!你明明又鐵青著臉,皺起眉頭了。」
「那是因為我正在生氣!」
「你每天、經常、每個時辰都在生氣嗎?」牛巧靈還是認定他在隱瞞。
「對!」這個蠢丫頭簡直會逼瘋他、
牛巧靈納悶的搔搔小腦袋瓜,帶點兒不確定的問:
「你真的沒有隱疾,而是在生氣?」
「對!」
「你為什麼要經常生氣?」
風霆捷又給問住了。這個惱人的笨丫頭——
「為什麼呀?」牛巧靈對於想知道的事,一定會打破砂鍋問到底。
「我高興!」風霆捷只想快點結束這場無聊的爭執。
耶!?天底下居然有人的嗜好就是經常生氣,天天生氣?牛巧靈在心中嘖嘖稱奇,想著想著不禁噗哧一笑,自以為幽默的對風霆捷笑道:
「夫君的嗜好真是與眾不同哪!」
風霆捷為之氣結,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些什麼,只覺得全身的血直往頭頂上衝,恨不得一拳揍昏眼前的笨丫頭。
佟家夫婦再也憋不下去,齊衝到外頭埋頭猛笑。
留在膳房裡,迎著牛巧靈天真無邪笑靨的風霆捷,實在很想丟下牛巧靈調頭走人,別理她算了,省得氣死自己。
該死的是,他偏貪戀著她臉上那朵甜美的笑容,惹得他心癢難耐。
「該死的,過來!」
最後,他有了決斷——霸氣的抱起牛巧靈回房,繼續昨夜的洞房花夜!
第四章
早春的北方大地,宛若接受了一場春之洗禮般,原本一片白皚皚的冷冽,換上綠茵茵的柔嫩。
陽光和煦的早晨,風家五大牧場和往常一樣忙碌。
座落於本家牧場裡的風家莊,也依舊如昔——是由風家年輕的少奶奶牛巧靈,慢吞吞的以半個時辰用完早膳,才算正式開始。
「霆捷,待會兒,我可以帶小乖到牧場的牛區逛逛嗎?」經過一個冬天的練習,牛巧靈總算習慣直呼風霆捷的名字,不再叫夫君。
不過,慢吞吞的說話速度依舊如故,未曾長「速」。
又是那隻眼斜嘴歪的抽筋牛!風霆捷花了一個冬天,還是想不透那只有乳牛斑紋的雜色肉牛究竟有何魅力,為何這般深得牛巧靈寵愛?
「可以嗎?」等不到風霆捷的回答,牛巧靈又懸溫吞吞的重提保證:
「我會小心,不會接近馬兒,也不會走到馬區附近的。」
每每給那雙水靈靈的無辜大眼一瞅,風霆捷便無法招架的投降——雖然他總是掩飾得很好,未曾露出蛛絲馬跡。
「去吧!不過,絕對不能靠近馬和馬區。」他可不想冬天時,那出令他爆笑三天的戲碼重演——
這丫頭居然被馬區的馬匹集體欺負,馬區裡的馬兒們一見到她,就輪番上陣的挨近她,在她腳邊便便後又不屑的揚長而去;而且不論這丫頭走到哪兒,那些馬兒就跟到哪兒便便,那畫面,風霆捷至今一回想,還是會忍不住竊笑。
滾滾紅塵,果真無奇不有。
他這個牛緣極佳的牛步夫人,竟如此不得馬緣!
「小乖,我們走了。」得到夫君許可後,牛巧靈和往常一樣,率著小乖,以獨門的牛步化行進速度,朝牛區施施徐行。
風霆捷也和往常一樣,偷偷尾隨護送。雖然到牛區的路途中,只有一小段得經過馬區,馬區的柵欄他也已命令總管佟練加高許多,但他還是不放心。
於是,每天早上暗地護送牛巧靈到牛區,已成了風霆捷的例行要務。
完全不知情的牛巧靈,和往常一樣,邊走邊慢條斯理的對愛牛道:
「小乖,我看咱們今天早上就在這兒用早膳吧!」
小乖以歪斜斜的眼睛瞧了眼前的綠草一眼,又以歪斜斜的嘴吃了一口草,立即吐掉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