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汪!妳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快跟克強道歉!」汪齊瑞再度重拍桌子,矘目 怒責,若非為了「實驗」,他才捨不得這麼凶自己的寶貝女兒哩﹗然而,從小到大都沒 被寵斃她的老爹這麼凶過的汪碧文,卻再也受不住這般委屈,倔強的她硬是不肯在眾人 面前落淚,轉身便逃上樓去,把自己鎖在房間裹。
客廳的氣氛頓時變得很尷尬,方紅綾才想說丈夫幾句,汪齊瑞已經先行離座,躲回 自己的實驗室,把實驗室的門重重甩上。
「我還有事先走一步。」邵克強跟著有所行動,不給任何人挽留的機會,便一溜煙 走了。
回到自家房間之後,邵克強的眼前不斷浮現汪碧文轉身上樓前,那一臉委屈的俏臉 和在眼眶中打轉的倔強淚珠,一顆心不由得就疼了起來。
唉!從上一次見到她那樣的神情至今,已經幾年了,他居然還是沒有長進,依然會 為她受委屈的樣子感到心疼﹗ 一面罵自己不長進的同時,雙腳卻在不知不覺中,自作 主張的走到落地窗外的陽台,揀了盆栽裡的幾顆小石子,朝隔壁陽台的落地窗猛丟。只 有像這種時候,他才會感謝上天安排他們兩個人的房間如此靠近,陽台就在隔壁。
「你想幹什麼﹖﹗打破我的玻璃我就跟你沒完沒了!」汪碧文沙啞粗魯的咆哮聲, 從房間裡轟了出來。
看在她受委屈的份上,他決定大人大量不和她計較,按捺住性子,柔聲柔氣的安慰 她,「別介意剛才的事,汪爸爸絕不是有心凶妳,大概是心情不好」或許是因為這回欺 負她的是他無法代為「修理」的對象,所以他才會對她格外「照顧」吧!否則,以往他 一向是整完對方就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的走人了,絕不會再折回去安慰她,自討 沒趣。
「你犯不著在那邊貓哭耗子假慈悲,我爸爸怎樣對我干你何事,雞婆!」汪碧文全 然是在洩憤,衝出陽台,瞄準他砸了一瓶紅藥水,「給我滾開!我再也不要看到你,聽 到你那刺耳的糞聲!」罵完便逃回房裡,重重的把落地窗關上並上了鎖。
她明白他是好意,但她不能接受,若接受他的好意,她豈不是太沒立場了,今後又 該以何種面目和他相見﹖﹗被潑了一身紅藥水的邵克強,胸口的火山立即爆發。「瘋女 人,算我多事!」
同樣「砰!」的一聲甩上落地窗,氣呼呼的躺進柔軟舒適的皮革沙發中,又撕又扯 的將身上那件全是紅藥水的休閒服給脫掉,怒火沖天的甩在地上。
什麼東西!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哼﹗今後休想我再給她好臉色看,否則我就 是烏龜王八蛋﹗相對於兩個年輕人的惡劣情況,實驗室裡的四位父母輩的氣氛就和悅多 啦﹗憑幾十年來的交情,當汪齊瑞冷著一張臉走回實驗室那一刻,其它三個已從驚訝中 恢復的老搭檔便知事有蹊蹺,只是礙於有邵克強在場,不便當場表示什麼;待邵克強一 走,三個人便全擠進實驗室中。
汪齊瑞果然是一張笑臉在等著他們到來,很快把自己臨時起意的「實驗大計」說了 一遍,並尋求三位盟友的全力支持。
不用說,很快便全數通過﹗「就試試看吧!總比就這麼死心來得強些。」
「嗯!說得沒錯!」
「要讓這個計畫順利進行,我們四個一定得好好的合作,隨時保持聯絡,不可露 出破綻來才行。」
「那是當然的。」
瞬時間,四個「心懷不軌」的中年人彷彿回到了大學時代,那段以「四人幫」活躍 一時的奇妙時光般,臉上都有難言的滿足和得意。
晚餐時,汪碧文依舊躲在房間裡,不肯出去吃飯,和汪齊瑞一樣深諳女兒脾氣的方 紅綾,便端起晚餐去敲女兒的門。
汪碧文如她所願的開了門,然後又縮回床上靠牆的角落,蜷著身子不肯說話。
瞧見心愛的寶貝這般模樣,方紅綾不免心疼﹐不過為了計畫,她還是忍了下來,按 照計畫說道:「別和妳爸爸嘔氣了,妳和媽媽一樣清楚,爸爸不是那種會隨便遷怒別人 或凶人的,他今天會這樣對妳,一定事出有因,而且是我們母女都不知道的重大原因, 妳何不自己去問問爸爸呢?」要說服這個吃軟不吃硬的女兒,她的法寶可多著哪﹗汪碧 文被說動了,抬起頭瞅住媽媽溫柔的臉,以激動的語氣說:「爸爸連媽媽也不肯說?」 可見事情一定很「大條」,而且一定和她有關﹗眼看自己的任務即將達成,方紅綾刻意 輕吐一口氣,才緩緩說道:「很抱歉,這回媽媽沒幫上忙,恐怕得靠妳自己了,你爸的 脾氣妳是知道的。」
「我這就去問爸爸!」才說著便立刻跳下床,採取行動。
「先吃飯再去吧!」
「不了!我先把事情搞清楚再吃!」這種時候老爸一定待在實驗室,到那兒找他准 沒錯。
進了實驗室,一眼便看到背對著自已的爸爸,汗碧文怯怯的喚了一聲:「爸,你還 在生我的氣嗎?」若是平時她絕對肆無忌憚的蹦過去,賴在爸爸溫暖的懷抱撒嬌,但今 天情況不同,她表現得比平常「安分」許多。
「爸爸不是氣妳,而是氣自己。妳知道嗎?那杯紅茶……唉!」
果然和那杯茶有關!「那杯紅茶怎麼了?」
為了避免被女兒看出破綻,他並未轉過身,依然維持背對她的姿勢說道:「那並不 是紅 茶啊!而是老爸剛研製完成的新藥」
「會死人嗎?」不等爸爸說完,汪碧文便急急的追問最重要的問題。
「死人是不至於,只不過」
「那就好!」汪碧文小鬆一口氣。「那」
「那藥雖不會死人,卻是會令人改變性別的「變性藥」啊!」嘿!幸好沒笑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