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祝英台臉頰紅腫,爬到祝公遠的腳邊,哭求, 「求求你了,不要再打了,他還在病中啊……」
祝公遠卻並不理睬她,拂袖而去,
一隻繡鞋緩緩地出現祝英台的眼前,騰氏高高在上地看著她。
這麼多年了,她第—次有機會這樣看這個素來清高的繼女。原來大家閨秀也不過如此,即使高貴如祝英台者還不是一樣在家裡偷會野男人?騰氏冷笑,嘴角閃過一絲報復的快意, 「都是因為為你不祥,所以才會這樣……」
祝英台一震,抬眸看她。聽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梁山伯身上,沒有入注意她們。
要他們停手,只有一個辦法,」騰氏輕拂了一下衣袖,眼底有著莫名的恨意,但預期卻是雲淡風清, 「只要你同意馬家的婚事,我可以馬上 讓他們住手。」
哀號聲不知何時已變弱,看著奄奄一的糧山伯,祝英台知道她已別無選擇。
絕望地閉上雙眼,一絲酸楚之意逐漸蔓延至
鼻端,「好!我嫁!」
騰氏說得對,是她不祥,所以不會給梁山伯帶來這場無妄之災。祝英檯面白如紙,身軀抖如風中之燭。是她不祥啊……
第九章
山外的青山,高聳入雲,峰頂籠罩著氤氳的雨氣。
衣衫襤褸的老婆婆蹣跚地走到山頂。懸崖邊上早已有一個婦人等在那裡,聽到腳步聲,慢慢地轉過身來。布衣荊釵,卻也自有一股風韻,竟是師母何氏!
老婆婆恭敬地施了一禮,「拜見王母娘娘。」
『『不必多禮,這次辛苦你丁,」王母娘娘笑笑,微微抬了抬手,雖仍是凡人的裝束,但神態間卻有種言語無法形容的高貴之感, 「我變身何氏指點了一下天狼星君,如今我要返回天庭了,這裡就交給你了。」
說罷,袍袖一擺,人便消失得無影無蹤。
「恭送娘娘。」
「也該是讓他與舞蝶團聚的時候了。」幽半歎息聲在山頂的上空迴旋,久久不曾散去。
「是。」老婆婆點頭,轉身慢慢地走下山頂。
山頂上又恢復了剛才的寂靜,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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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睡之中有人用手輕輕地撫摸著他的臉,「天狼星君,你已經睡得夠久了,快點醒來。」
天狼星君?是在叫他嗎?似乎是,又似乎不是。
「天狼星君。」那聲音執著地喊著,有些游離,但無論他如何躲在黑暗中,那聲音都會傳入他的耳中,而語氣中竟有著淡淡的笑意, 「快些醒來,這是你們今世命中注定的劫數,你是逃不掉的。」
一絲刺眼的光亮閃人梁山伯的意識中,他呻吟一聲,緩緩張開雙眼。
「兒啊,你醒了?!」是娘驚喜的聲音,「你終於醒了……這可真是菩薩保佑……」
梁山伯無力地轉了一下頭,想避開亮光,卻聽到有人在抽抽噠噠地哭。
「娘——」意識慢慢地拉近了,視線也漸漸清晰起來,梁山伯看到了娘近在咫尺的臉,紅腫的眼眶宛如兩隻桃子。
高氏用手帕捂著抽了抽鼻子,然而眼眶紅紅的,淚水還在不停地滴落,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這裡是……」梁山伯扭頭看了看四周。窗邊放了一個書案,案上擺了許多的書籍,那書案便是室內唯——的傢俱。書案的周圍也都是書,大小卷軸擺了——地。沒錯,略微暗淡的室內,簡陋的擺設,這是他的房間。只是,「我怎麼會在這裡?」
他只模糊記得,他與祝英台偷偷地在繡樓相見,卻被祝家的家丁暴打。然後有人撲到了他的身上,擋住了那些原本應是加諸上他身上的懲罰。是英台,他知道。他想推開她,卻已力不從心;他想叫她走開,卻無已法說話。意識分離之際,他似乎聽到英台答應了什麼……會是什麼呢?陷入黑暗之前,那是他最後的意識也是最後的疑問。
「你被打得不成樣子,是四九背你回來的……你已經昏迷了好些日子了,看了多少郎中都搖頭。」高氏一邊說掉淚一邊掉得更凶,絮絮叨叨地說了半天,彷彿想起丁什麼,「唉呀,多虧了這位大娘救了你的命呀!兒呀,這可是救命恩
人呀!」
唯一的兒子外出求學,一去便是幾年,好不容易給盼了回來,梁秋圃與高氏原本是滿心的歡喜。卻不料四九背著滿身是血、昏迷不醒的梁山伯走進家門。請了一個又一個的郎中,每個都只說是死馬當活馬醫丁,歎氣著開完藥方就走人。那一碗碗的湯藥喝下去也如石沉大海一般,一點不生效力。到了第五天,已是只有出的氣沒有進的氣,眼見人就要不行了,高氏哭得昏過去好幾次。白髮人送黑髮人,梁秋圃禁不住也是老淚縱橫,絕望地要準備後事時,門外卻來了一個衣衫襤褸的老婦人,自稱是能治百病。粱秋圃看她的樣子,雖然是有些不信,但事已至此,也只好讓她試試看了。不想,一碗湯藥喝下去,竟然真的見了效。
「老身只是碰巧路過罷了,」房間裡一個蒼老的聲音開口,「這也是他命不該絕。」
是那個聲音!梁山伯困難地扭頭,循聲望去,見是個蒼老的婦人,不由得遲疑了一下。可剛剛在沉睡之中,明明就是這個聲音一直在他耳邊不停地呼喚。 「是你,剛才就是你!一直在喊什麼天狼星君的,就是你……」
「唉,什麼天狼什麼星的。這孩子,剛醒了就開始胡說。」高氏歎了口氣,幫梁山伯掖了掖被角。
「無妨,」老婆婆和藹地一笑,倒也不介意,「可否讓老身與令郎單獨呆一會兒?」
雖是詢問,然而語氣中卻有著不容抗拒的堅決。
梁秋圃與高氏聽了,互相對望一眼。這老婆婆早在救人之前,就已提出一旦梁山伯醒了過來,要與他單獨談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