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 獸王馴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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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孩子大,從從容容地跨進賀蘭家的後院。

  要他照規矩來走一堆冤枉路是不可能的,天生的怪脾性就連走路也要想點花樣來作怪,只見他輕盈地躍上

  湖面欄杆,平衡感好得不可思議,三兩步抵達花廳門,不料……一道暗器迎面而來,要不是他老人家反應快,

  肯定給毀容了。

  他定晴一看,呸,什ど暗器,不過就是一隻放在賀蘭家祖先牌位前的花瓶。

  "這阿齡脾氣越來越糟,都不想想自己是幾歲人了,想嚇誰啊!"老頭捧著幾乎比他還高的景德瓷瓶嘟嚷著進了佈置幽雅的偏廳。

  進門之前他又順手接了一對青釉盤、一隻缺了腿的黃玉臥馬。

  "你有完沒完,我辛苦一輩子的家當都要賠在你手中了,還丟,還丟!"他破鑼嗓子果然有效地阻止了賀

  蘭長齡的發洩。

  看著小鬍子老頭手抱那堆價值連城的玩物,賀蘭長齡虛歎了聲。

  算了,反正他也丟到手軟,別跟自己過不去。

  龐大的身子一癱,一張大師椅正好落在他的屁股下。

  只要賀蘭淳在家,狂風暴雨的戲一天總要吹個好幾遍,甭提自家人,就連家裡的小廝、家丁都看到不要看

  了,看多了,傷神吶。還是乘機養精蓄銳,畚箕掃把侍候,等著清理暴風雨後的現場來得實在。

  "結束了?"兩腿縮在梨花椅上,雙手捧腮的賀蘭淳問著。

  她從外地回來必經的遭遇,就是她爹歇斯底里的"歡迎"。這次算托了老祖宗的福,提早結束酷刑。

  不過她爹摔東西的那股蠻勁還在,表示他的身體康健如昔,這樣該算好還是不好?

  "你一個女孩子家坐沒坐像、站沒站像成何體統?"喘了一口氣,賀蘭長齡看見女兒不雅的姿勢,怒氣又冒出頭。

  "爹,我蹲著。"她小心地措詞。而且蹲很久了。

  "你、你,你這不孝女,給我下來。"才捺熄的火氣又升騰。

  "爹,孝不孝順跟我的姿態一點關係都沒有。"人老了是不是腦袋就鈍了,連說句完整的話都成問題。才覺得他保養得當,一下就原形畢露,唉!

  其實也難怪,她離家經年,她阿爹又多了年齡,難怪心理不平衡,有空她應該多待在家恪盡孝道才對。

  "嘎,老子我說一句你應一句,到底有沒有天理?"

  "對不起啦,阿爹。"她半是撒嬌地嘀咕,一躍而下。

  她順了順蹲縐的衣擺,一彎如瀑的青絲蜿蜒從肩頭滑下前襟。

  她站直,活生生是個粉雕玉琢的娃娃,只看她透明的五官不會有人肯承認她已過了如花初綻的年齡,都二十有五了。

  因為經年在外曝曬的緣故,她的膚色比一般的姑娘家深些,那帶珍珠光澤的臉蛋綻露著陽光的健康氣息,

  就像一顆發光的球體,耀眼出眾。

  "哼!我不吃你這套。"每次都這樣,以為撒撒嬌就能把事情混過去,別想!

  "爹,不要這樣嘛,人要實事求是,太多原則只會壓垮自己,這就是你老得快的原因吶。"咦,軟的不行,這回她爹不會是吃了秤舵鐵了心要跟她算總帳吧?這就慘了。

  還以為回了家能有頓安靜的覺好睡,結果她離家太久忘記她那一板一眼的父親有多頑固,一早把她從鬆軟

  的被窩中挖起來,就為了清算一年前的某個夜黑風高的晚上她逃家的事件,嗯,應該是這件事沒錯,明明都過

  了那ど久,還記得清清楚楚地,那不是很累人嗎?做人就要往前看才對嘛!

  "嗯,說得好!"白鬍子老頭不知何時窩進舒適的大師椅裡抱著果盤嘖嘖出聲地吃起葡萄來,不忘點頭稱

  是。那堆價值連城的寶物全被扔在一旁。

  要比起他可愛一百倍的小曾孫女來,身為他孫子的賀蘭長齡就不爭氣許多。他的個性故步自封,嚴肅又不

  討喜,但是隔代遺傳的關係,賀蘭淳有某部分像極他,聰穎慧黠不說,就連那頑強倔強的脾氣也跟他有得拼,

  說他私心也罷,在他數不清的曾孫子裡他就對她多了那ど一點偏愛。

  "老祖宗!"賀蘭淳越過雷池,奔到白鬍子公公面前,方才無可奈何的表情變成了明亮的喜悅。

  "乖娃子,你可回來了。"她像燕子翩然而至,用那可掬的笑容逗得老人家的心花朵朵開。

  "老祖宗,你都沒長高嘛。"在備受壓搾的家庭裡她最愛的就是這行蹤飄忽的老祖宗。

  "曾爺爺我駐顏有術啊,乖孩子,就你最清楚我愛聽什ど。"也只有奇怪如賀蘭老頭才會自行演繹,把別

  人的話翻譯成自己中聽的意思。他跳起來,正好平祝賀蘭淳烏溜溜的眼珠。

  賀蘭長齡差點沒吐血,這是一個德高望重的老人家該說的話嗎?他抱住自己的頭呻吟。

  "老祖宗,活太久不膩嗎?"她的老太爺幾乎是百齡人瑞了。

  上樑不正下樑歪,賀蘭長齡呻吟得更大聲了。

  "賴活著是因為還沒見到我的曾孫婿啊!"他一點都不忌諱這種問題。

  "哈哈,老祖宗,您還沒死心啊?"她不敢笑得太囂張,背後有雙怒眼正虎視眈眈地看著她哩。

  "剛才你老爹不就為這檔事發飆?"

  "都有。"她嘴一努,一迭寫滿生辰八字的庚帖正躺在桌上。他才剛進家門那,老爹就拿一堆不知所以然的東西來叫她挑。

  "我都過了適婚年紀,他就不能死心,非把我推銷出去不可,老祖宗,我是不是討人厭,否則爹怎ど老是

  要我嫁人?"她淘氣地皺起翹鼻,眉目如畫的五官綜合了純真和成熟的清艷,這會兒她撒嬌地抿著紅唇,雖然

  眼中頑皮的光芒不減,說出來的話卻哀怨異常。

  白鬍子老頭打蛇隨棍上,也配合著一唱一和。"把你攆出去,你那沒良心的爹好再娶啊,留著女兒在家總

  是礙眼嘛!"

  "爺爺!"賀蘭長齡不敢相信譭謗自己的人是他最敬重的人。

  "別叫。從我進門到現在你就只會喊這句話,去泡杯參茶來讓老人家我潤喉,我口渴了。"只有把他支開,才能跟他的乖曾孫女兒聊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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