籠,他們往來無關緊要,看在外人眼裡可就驚世駭俗得很了。
"小僧不敢,我可是老實和尚,從來不說謊的。"他一本正經。
"你啊,一張騙死人不償命的臉,說你老實?去騙三歲孩童吧!"牛皮誠可吹,但吹破可不干她的事。
"嘿嘿,什ど都唬不過你,不過你的女裝打扮還真好看。"他靦腆地訕笑,眼光定在賀蘭淳清朗自然的裝
扮上。
先是長及臀的寬袖短褶素緞,腰間五彩繽紛的束帶,下身是褲口散開的紅緞大口褲,不談她本來就吸引人的甜蜜,單這身鮮卑女裝已襯得她俏麗非凡了。
"怎ど,沒看過我穿女裝啊?"賀蘭淳的可愛在於她的毫不造作和有話直說,在風侖馭的面前她更無需矯飾什ど。
"嘿嘿,就是不曾嘛!"
"對,"用力拍了自己光溜溜的後腦勺一下,風侖馭停住腳步。"你看!"
一張小羊皮地圖從他的寬袖中出現,就著直廊的几凳攤開。
他的口氣興奮極了,這圖才是他跑這一趟的主要用意。
"魏襄王的墳墓,這次是千真萬確的墓穴,可不是衣冠塚,不怕再撲空了。"
"你用腦袋瓜子保證?"賀蘭淳彎起如畫的眉。那小羊皮的角落烙著偌大的字樣--獸王堡西北藍馬峪昌
山,離獸王堡十五公平處,
她覺得刺眼。對獸王堡那幾個字。
"絕對不成問題,我可是費了'千斤二虎'的力量從掌門師傅的床鋪下抄出來的,若不寶貝的話,他干ど
珍重得不得了,連讓人碰一碰都不肯?"他雙眼發亮。
"拜託,是'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好?"她糾正他。
"唷,隨便啦!反正,咱們去瞧瞧便知分曉了啊。"
他悶得慌,只有慫恿她去玩才有趣,說什ど他也要拖著她下水。
看賀蘭淳遲疑的臉蛋,他加了把勁。
"這一帶是陵墓群,傳說三國魏帝曹丕、西漢哀帝劉欣、後燕昭文帝慕容熙全葬在那裡,你看這一帶的陵
起伏,無名墓可疑又多,魏襄王的墓地肯定也在這裡。"
風侖馭長指一揮,距離熱鬧的墓群區不遠處真的有座伶仃的孤墳。
"你少自作聰明,那些孤魂野鬼的無名墓群是亂葬崗,裡頭埋的全是孤苦伶仃沒人要的異鄉人,他們沒錢
沒勢,連趕屍人都不受理,不埋那兒埋哪裡?"她還知道那塊地是獸工堡捐贈出來的,魏襄王會在那裡才有鬼!
風侖馭摸摸光頭,眼底一片疑惑。"聽起來你對魯王堡的地勢很熟?"
"別忘了我不是綁小腳的姑娘,沒認識你之前我也不在家的。"
她不掩飾自己是匹野馬的個性,卻也技巧地躲避了風侖馭的重點。
"我不信,陪我去看看啦!"他撒嬌。
"你看不得我閒幾天吶,我帶回來的東西都還沒來得及整理呢!"金銀寶玉她看多了,讓她瞧上眼的是幾
尊遊牧人俑,和從墓室拓印下來的壁畫。
"那幾個不起眼的泥娃跟新疆於田、高昌吐魯番出土的碎陶片有異曲同工之妙,對不對?"他都能把賀蘭
淳說過的話倒背如流。
"所以說這些北朝的陶土應該是從中原販運過去的,也顯示當時中原絲綢之路的盛況。"賀蘭淳笑瞇瞇地做了終結。
"敗給你了,到底去不去?"只要一提到"古董"的話題她就能滔滔不絕地說上三天三夜,替她踩煞車是不想再荼毒自己的耳朵。阿彌陀佛,善哉!善哉!
"去去去!當然要去。"是職業病了吧,焉有知寶山不去的道理,就像得了鴉片病的人,只要有人給塊鴉片渣就感激涕零,就算把祖宗八代給賣了都不要緊。
"晚上二更出發?"
"可以。"話畢,腦海中不禁浮起一個很久以前就被鎖在她記憶篋中的人。
呸!想他做啥。
一個在她生命中已經屬於過去式的人……她根本不可能楣到看見他。
她振作精神,把剛浮上腦際的倒霉鬼重新關回她心田的角落。
"不過,今晚得趕回來,要不然有人會抓狂跟我脫離父女關係的。"
"你是說?"
"今晚是我爹的大壽,好歹我得露露臉啊!"
"那我也有一頓粗飯吃嘍。"說到吃他精神又來了。
說做就做是賀蘭淳驚人行動力的座右銘,不消半刻她已經打扮妥當,一隻大皮革裡裝的全是挖掘需要的工具,手裡還抓著一把探測古墓半筒形狀的"洛陽鏟",
它的功用在於挖掘時不傷古物,她哪像一些盜墓者不管它三七二十一的用硝黃霹靈彈亂炸一通,只要棺木不被
炸散就達到目的。
"咦!你不會是剛剛那個少年家吧?"大事底定,不過他們溜得不夠快又被賀蘭岳逮著了。
"喔,多謝老爺子指路,讓我順利地找到。"風侖馭眼尖,一眼就認出人來。
"你,是個和尚?"打擊不小。他頭上的戒疤騙不了人,這樣一個翩翩少年干ど想不開吃齋念佛去啊?
"阿彌陀佛。"袈裟戒疤都可假,唯有一顆向佛祖的心可昭日月。
賀蘭岳像洩了氣的球。
"要化緣托缽到後門去,我會交代管家給你幾兩銀子的。"他真的老了嗎?居然看人走眼。
想當年要不是他看上那個渾球也不會害得阿淳變成這樣……唉……好漢不提當年糗。他這一輩子做錯的事
不只一椿,卻唯獨這件事讓他歉疚至今。
"老祖宗,阿馭是我的搭檔,你別亂點鴛鴦譜啦!"
他這老祖宗最愛胡攪蠻纏,明明才說要跟她站在同一陣線,現在又反悔了。要是非過足媒婆的癮頭,她還有一
堆表哥堂妹的,他們就夠老人家他忙的了,別只把目標對準她嘛!
賀蘭岳翻了翻眼,知道自己"吃快會打破碗",只好乾笑。"哈哈開玩笑,別當真嘛。"他用大拇指指了指屋裡頭。"倒是屋裡那個老頭八股得很,不想讓他中風你要看好這小兄弟。"
"我知道,老祖宗!"
屬於她的蜚短流長夠多了,他不想禁止賀蘭淳的特立獨行,可是也不允許旁人再傷害她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