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映入眼眸的幽靜別墅令吉兒發出疑問。
「我一位朋友的私人別墅,長期借給我當私人歇憩處。好了,下車吧!」拉斐爾早已先行下車,繞到她那側替她打開車門,伸出邀約的手。
「好……」吉兒像著了魔,完全配合的把手交給他。
心中忍不住幻想自己是公主,而拉斐爾是為公主護花的王子。
噢!她又想入非非了。
以為拉斐爾會帶她到餐廳用餐,沒想到他竟親自下廚燒了一桌好菜招待她。
令她驚訝的是,拉斐爾的烹飪手藝和他的外表一樣出色。
浪漫美妙的燭光晚餐在歡樂的氣氛中漸漸接近尾聲。
是酒喝過量了吧?吉兒覺得意識模糊起來,很快便失去意識,昏厥於餐桌上。
對座的拉斐爾一言不發地將手中的葡萄酒一飲而盡,沽酒的唇瓣勾勒一抹耐人尋味的弧形。
* * *
吉兒從昏迷中甦醒,是因窸窸窣窣不絕於耳的呢喃。
「我再說一次……」
原來是拉斐爾的聲音,難怪這麼好聽。
「等一下我們再重複一次你待會兒該做的事後,我會數三下,然後你便會回復意識,離開這裡去執行你在人間最後的工作,知道沒?」
呃!?他在說什麼?
吉兒瞪大雙眸,映入眸底的是站著的拉斐爾和跪在他跟前的一個陌生中年人。
從中年男人的打扮研判,應屬巨富權貴之流。
他們在做什麼?
吉兒想問,卻出不了聲;想動,偏又動彈不得。
拉斐爾和那陌生中年男人的對話再一次攫獲她的注意力──
「你叫什麼名字?」拉斐爾以不變的溫柔笑著問仰臉凝睇他的陌生男人。
「馬休.道格拉斯。」男人答道。
「你的身份是什麼?」
「法國國會副議長。」
「你在人間最後一件工作是什麼?」
「走出這個大門後,到郊區的鐵道臥軌自殺。」
「很好,我數到三,你就回復意識去執行。」
男人點點頭。
「一、二、三。」
男人果然回復意識,以極為崇拜的口吻向拉斐爾致謝:「非常感激你,拉斐爾神父。每一次向你告解後,我的好心情就會急速上升,壓力全無,那麼我該走了,後會有期。」
「後會有期。」拉斐爾給予中年男人最神聖的微笑,目送他離去。
不!別去!你會死的,別去啊……
吉兒想叫卻出不了聲音,她不禁把視線移向拉斐爾,拉斐爾正好也把目光移向她,兩人的視線因而交會。
此刻,佔領吉兒眼眸的是拉斐爾比平常更溫和迷人的笑顏。
然,盤據她腦海的卻是那一夜的惡夢。
「再三十分鐘妳就可以重獲自由了,忍著點。」拉斐爾逼近躺在沙發上的她,傾身在她的額頭輕吻一記,並給她一朵足以奪走她心魂的魔魅笑容。
接著,他便坐在她身邊,優雅的執起置於茶几上的紅酒斟了半杯,輕執起酒杯,舒適悠然地仰躺於沙發上,以搖控器開啟電視。
然後,他開始閒適地淺嘗手中的美麗液體,薄抿的唇沾染了紅色的液體後,顯得愈發性感誘人。
吉兒知道現在不是為他的性感迷惑的時候,偏她的眼光就是移不開,始終眷戀不捨地流連於他性感誘人的唇瓣。
她發現他並不是很在意電視播放的內容為何,幾乎是心不在焉。
但他的視線始終沒有離開螢光幕,似乎在等待什麼。
吉兒有好多話想問他,卻只能以不敢置信的眼眸瞪視他和平常一樣溫和優雅的側臉。
那夜的景象不是惡夢?她最崇拜的拉斐爾神父,被奉為大天使拉斐爾下凡的他真的會殺人!?
時間並未和室內凝固滯礙的空氣同化停止,依然一分一秒的流逝。
少頃,電視螢光幕出現插播的新聞快報:
到意大利做私人渡假旅遊的法國國會副議長馬休.道格拉斯,於今晚十點三十分左右,在米蘭郊區的域道上被高速疾駛的火車輾過當場身亡。意大利警方根據出事現場初步研判為臥軌自殺。但意大利警方也表示真正的死因需經過深入調查才能確定並公佈,目前法、義雙方政府都對道格拉斯副議長的死因極為關切……
不等快報播畢,拉斐爾已關掉電視,露出滿意的淺笑。
吉兒相信他打開電視的目的便是等待這項震驚法、義兩國的惡耗。
「好了,妳有什麼話想說就僅管說吧!」拉斐爾對她展露她所熟悉、仰慕的微笑。
經他一問,吉兒才發覺自己已能出聲,身體也回復了自由行動的能力。
「你殺人……那一夜也是……你暗示他們自殺……」吉兒努力地想表達清楚,過分的驚愕和衝擊卻擊敗了她,讓她辭不達意。
「沒錯,妳不是都看到了?我兩次都是給予他們自殺的暗示,讓他們在沒有任何痛苦的情況下死去,妳想說的就是這個吧?」拉斐爾雲淡風輕得像在閒話家常。
「不可能的……你是神父,神父是神的代理人,奉行耶穌基督和聖母瑪莉亞的旨意,救贖世人的聖職者……你不可能會殺人,何況你還是受全球信徒敬仰、奉為大天使拉斐爾下凡的化身、是守護人們的守護天使,你更不可能會殺人,一定有哪裡搞錯了,是不是?」吉兒腦筋一片空白,心緒極度紊亂。
拉斐爾氣定神閒的啜了兩口酒,才問道:「妳認為殺人是不對的?」
「當然不對。」
「那為什麼這世上有死刑?」
「那是……」吉兒頓時啞然,好不容易又找到話,「那是法律……你是神父,不一樣。」
「妳的意思是法官因為有法律當擋箭牌,所以可以殺人,神父沒有,所以殺人不對?」
「可……可以這麼說……」吉兒被動的回答。
「警察逮捕犯人時開槍射殺犯人,也因為有法律保障,所以警察殺死犯人也可以囉?」
「對……」
「那戰爭的時候又沒有法律當擋箭牌,為什麼可以殺人?」
「那……那又不一樣……」吉兒被問得有點招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