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談,你等我一會兒,等我忙完。」
舒岑婕依言坐在椅子上看著他,不久,他放下了筆,抬起頭。
看著他深邃的黑褐色眼睛,她不由得一陣心悸,雖然她不是很喜歡他的個性,但老實說,他還真的是個漂亮的男人。
五官線條俐落,鼻子高挺——
「你是中國人嗎?」話才一問出口,舒岑婕就想咬掉自己的舌頭,真不知道自己是中了什麼邪,他是不是中國人關她什麼事。
「我的父親是個泰國人,母親則是台灣人。」耿納文倒也沒多說什麼,老實的回答。
「喔!」這可以解釋他的膚色。
「你要跟我談的,就是我是不是中國人的問題嗎?」
「當然不是!」舒岑婕忍不住啐道,「我才沒那麼無聊!我是要跟你談有關軒軒的事!」
「是嗎?」他的嘴角上揚,「正好,我也是要跟你談他的事。」
她側著頭看著他,「那你先說吧!」
「我打算在下個星期送他去瑞士,」他沒有遲疑的開口,「所以你就只需要留下來陪伴到他離開台灣為止,我會再給你一筆錢,當做謝謝你,畢竟這一陣子因為你的關係,他乖多了。」
她皺眉看著他,「但是軒軒不想離開這裡……」
「小孩子懂什麼,」他不留情的打斷了她的話,「他只要聽從安排就好,至於其他,由大人操心。」
「你這話我不認同,雖然他是個孩子,但他也同樣有感情,」她不悅的表示,「更何況,剛才我答應他讓他留在台灣。」
他不以為然的瞄了她一眼,「你是誰?憑什麼給這個承諾?」
他的話使她一時語塞,當然,她是沒有任何權利給任何承諾,但是——
「他是你弟弟的孩子,你不覺得把他留在你身邊就近照顧,對你們彼此都比較好嗎?」
「不覺得!」耿納文自覺沒有必要跟她解釋太多,他承認自己被她吸引,但說到底,她不過是他請的一個保母罷了。
「喂!姓耿的,你的血到底是不是紅的啊?」她衝動的站起身,火大的嚷道,「軒軒不過是個小孩,他也不過是想留在自己的親人身邊!」
「耿家的事由我做主,記得你自己的身份!」他不客氣的說,「舒小姐,你是我請的人。」
「本小姐不高興的話不拿你的錢行了吧!」舒岑婕火大的瞪著他,「我現在就當個路人甲乙丙,路見不平拔刀相助。」
「妳很莫名其妙。」耿納文懶得跟她說,逕自起身。
「喂!我話還沒有說完,你不可以走!」她拉住了他。
「就我認為,我們已經說完了!」他的手覆蓋住她拉住他的手。
這個碰觸使她一僵,忙不迭的將自己的手給縮回來。
她激烈的反應他看在眼底,但沒有多說什麼。
「我要回房了,待會兒離開的時候記得關燈。」耿納文的語氣中有著一絲的命令口吻。
「我不會任由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就算是你請的人,你也不能用命令的口氣跟我說話。」舒岑婕繃著臉硬是跟在他的身後,再怎麼說,她答應了軒軒要幫忙,她怎麼可以讓個孩子失望。
他終於相信她不是很好搞定的女人,而且她顯然不知道拒絕為何物。
耿納文走進臥室,她也大剌剌的跟了進來,甚至他動手脫衣服準備洗澡時,她一張嘴依然講個不停。
「舒岑婕——」他連名帶姓的叫著她,「你以為你在做什麼?」
「跟你談話!」她臉不紅氣不喘的回答。
「可是我要洗澡!」
她眼睛眨了眨,彷彿此刻才注意到眼前的男人已經半裸的站在她的面前。
「這……」她一楞,但看到他眼底所閃的嘲諷光芒,她要自己挺直腰桿,「我已經二十好幾了,你不會以為我沒見過男人的裸體吧!」她哼了一聲,「總之,你得要讓軒軒留下來。」
真是個頑固的女人,他皺起了眉頭。
「如何?」她對他揚起下巴。
「不!」他簡短的給了個字,便走進浴室裡。
舒岑婕原本打算跟進去,但想想這不是個好主意,於是停下了腳步。
如果他預期等他從浴室出來,她就打消主意離去的話,那他可以說是大錯特錯,因為等他洗好澡出來,她還是等著他。
耿納文只圍著條浴巾走近她,專注的盯著她,「到底怎樣你才會死心?」
他的靠近帶來了清爽的肥皂香味,這使得她心跳劇烈,他們之間似乎充滿電流,但看著他惱怒的目光,這種奇妙的感覺似乎只有她覺得,一想到此,她立刻皺起了眉頭。
「我不會死心,如果你同意我的話,我馬上走人。」縱使跟幾乎赤裸的他談話令她不自在,但她還是盡可能不讓他影響她。
耿納文雙手扠腰,不可一世的睨著她,「我再說一次,我不可能同意讓軒軒留下來。」
「你真是該死——」
「注意妳用的字眼!」他警告她,臉上表情硬得就像石頭般,眼睛閃爍著不悅。
「我不要!」她讓他發現了她的怒氣與他的勢均力敵,「因為你這麼不在乎自己弟弟的孩子就是該死。」
他實在沒有必要在這裡聽個瘋狂的女人口口聲聲說他不關心軒軒,畢竟送走軒軒對軒軒本身而言是最好的,但她並不瞭解。
「別插手你不明白的事!」他伸出手撫著她的脖子,輕輕揉著,「聽清楚了嗎?甜心!」
他的語氣輕柔,但他臉上卻帶著冷酷的神情,強迫她得要聽從他的。
「第一,我不是你的甜心,」她推開了他,「第二,就算我不明白,我還是要你把軒軒留下來。」
「你——」他對著她搖頭,「不可能!」
「為什麼不可能?」
「我沒有必要跟你解釋。」耿納文惱怒的瞪著她。
他的語氣使得舒岑婕火冒三丈,「我知道我什麼都不是,但我的出發點是為了孩子好!」
「我也是!」
「哼!」她冷冷瞄了他一眼,「我可一點都看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