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我領了薪水。」她從口袋中拿出一個信封袋,「我將一部份的錢領出來。」
「做什麼?」
「還你。」她簡短的回答。
他沒有接手的打算,只是冷冷的看著她,「什麼意思?」
「這是我欠你的。」她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她知道他從不將這些小錢給看在眼裡,但她還是得做。她將錢放在桌上,「這幾年來,你照顧我,我現在有了能力,就得還你。」
他咬緊牙關,憤怒的眼神幾乎要使桌上的信封袋燃燒起來。
「你根本就不需要還我這些錢!」他咬牙切齒的說。
「但我認為有必要!」她悲傷的一笑,「畢竟我是個外人,沒有那個命接受唐家的好意而不用回報。」
「我不喜歡聽到你說這些話。」他靠著椅背,打量著她僵硬的臉龐。「你也不需要將張思雯的話給放在心裡,她的言論不代表我的。」
「或許——但是她說的話是事實。」她微低下頭,平靜的說,「我先出去了,不打擾你辦公。明天我就會收拾行李搬出唐家,以後我會盡可能分月將這幾年我欠你的錢還給你。」
唐柏均茫然的看著她轉身步向門口。
她似乎在盡一切的努力使自己跟他的關係變得單純而疏遠。
「你要搬去哪裡?」他倏地站起,幾個大步上前便拉住了已經走到門口的她。
丁沛詩有些訝異的盯著他,這麼粗魯的拽著她,這可不像她印象中那個總是冷靜的唐柏均。
「你做什麼?」她試圖要將自己的手給抽回,但他硬是不放。
「回答我!」他逼問,「你在家裡住得好好的,為什麼要搬?我並沒有開口要你走。」
「我知道!你一向這麼好心。」她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淡淡的說:「我七歲的時候,你把我帶回唐家,這份大恩大德,我報答不了。若沒有遇見你,說不定我也跟我媽一樣在當妓女,沒有機會受教育,沒有辦法站在這裡。」
「我真的很謝謝你,我也很抱歉這幾年來對你造成那麼多的困擾,若我早知道……我早該知道我自己的斤兩,還妄想了那麼多年,把你兒時的戲言當真,纏著你不放,我想,你一定很討厭我。」
「我不討厭你!」他不喜歡見她一副這麼沮喪的模樣。
他摸了摸她的臉頰,注意到了她的憔悴,看來這一陣子,他們兩人過得都不好。
「我知道。」她躲開了他的手,也躲開他的溫柔。
在她下定決心放棄他之後,她不能再使自己對他有感覺,因為這才能使她的心不再痛。
「我在工業區找了份工作,」她垂下頭,「我想搬到那附近去住,這樣可以省點交通費。」
「工業區!?工作!?」這對他而言,不啻是另外一個重大打擊,「你在這裡的工作不好嗎?」
「很好!但是——我不能再跟在你身旁團團轉了!」
「說到底,你要躲我?」
她逃開了他的目光,不想承認,但她的態度已經說明了一切。
「好極了!」他甩開她的手,氣憤難當,「我照顧了你這麼多年,你竟然就這樣一走了之?」
「我已經遞出辭呈,我的頂頭上司二話不說地批准了。」她乾笑了兩聲,試圖改變兩人緊張的話題。
她以為他會開心她的離去,但現在她發現,似乎不是這麼一回事,他的眼神很嚇人,令她打心底發寒。
「不准走!」
「不准走!?」她期望的看著他,或許他們還有可能,雖然他不喜歡她,但或許他可以從這一刻開始學著喜歡她。「為什麼不准走?」
「我承諾過我媽媽要照顧你。」
他的話澆熄了她最後的一絲希望。她忍住淚水,「謝謝你的好意,但你該去照顧的是你未來的太太,不是我這個外人。」
她撥開了他的手,平靜的轉身離去。
「是因為牧凡,所以你要躲我嗎?」
她臉上揚起一抹苦笑,「如果你是這麼想的,那就這樣吧!"淡淡的留下這句話,她的身影消失在他的眼前。***
「結婚!?」丁沛詩有些侷促的在沙發上動了動,她不自在的喝了口水,「我不認為這是個好主意。」
「我只是想做個負責任的男人。我看你也不用搬去工業區附近,那地段太不安全,搬到我家,我會照顧你。」
唐亞均冷眼旁觀的看著廖牧凡獻慇勤。
唐柏均才剛回家,身上散發出來的濃郁香水味絕對不可能是屬於一個男人的,丁沛詩的臉色從他進門到現在就一直不是很好看。
他才上樓去洗澡,廖牧凡立刻就有了更猛烈的攻勢。
「其實不用你說,一直以來,我都認為你是個負責任的男人。」她求救似的目光看了眼唐亞均。
喜歡收凡是一回事,但嫁給他可又是另一回事。
她想,這輩子,她可能都不會嫁人了。
她十分明白自己的整顆心都在柏均身上,雖然柏均不愛她,但她會將對他的愛戀藏在內心深處一輩子。
與牧凡上床是個笨透了的主意,她不得不承認這點,但事情已經發展至此,她也只有接受這個事實。
「別鬧了,牧凡。」唐亞均失笑,「你嚇壞她了。」
「怎麼會?」廖牧凡拉著她的手,不讓她逃開,「明天我們就去挑戒指,你喜歡什麼樣子的?鑽石、紅寶石、藍寶石還是……」
唐柏均下樓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他興匆匆的拉起她,面向樓梯。
唐柏均一下樓,就看到他們兩人如同一對墨人似的站在一起,他的眉頭皺了起來。
「你要出去嗎?」廖牧凡看著他的穿著打扮問。
他冷淡的點頭。
「去哪裡?」「不關你的事!」瞪了他一眼,認識他這麼久,唐柏均第一次覺得,他真的很討厭。好吧!廖牧凡好脾氣地接受了他的不禮貌,「我只是想跟你說一聲,我和沛詩要結婚了。」雖然還未得到佳人首肯,不過他不介意先宣佈喜訊。
「什麼?」唐柏均像是被打了一拳似的。丁沛詩手足無措地看著廖牧凡,這個男人真愛胡說八道,她可不記得自己有答應過他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