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期天一大早,李貞萓便趕忙來到醫院。她請的看護星期天休息,所以這一天都是由她自己來照料母親。
「媽,我來了!」她不會奢想床上的人給她反應,一張小口絮叨的說著。
自從李家破產、李明仁過世之後,劉怡君因受到過大刺激,中風了兩次,現在只能躺在床上,什麼都需要他人的照料。
「昨天睡得好嗎?」她微笑的將母親給扶起,「今天天氣很好,待會兒我推你出去走走。」
劉怡君嗯嗯啊啊的說著話。
「我知道,」她猜得出媽媽想問她什麼,「我很好,工作很順利。最近公司還有一個不錯的陞遷機會,我想去試試,如果成功的話,我應該可以有更好的收入。」
劉怡君聞言,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李貞萓在病床旁坐了下來。
對醫院,她實在沒有什麼好印象,那場幾乎使她喪命的車禍使她有陣子對醫院望之卻步。
可是現在母親卻以醫院為家,而她三天兩頭就得來上一趟,再怕也只有克服了。
一想到多年前的往事,她的眼神一黯……
當年,她好不容易撿回一條小命,住院期間宋靖宇連看都沒有來看她。
爸爸說,因為他害她出了車禍,所以拿了爸爸給的一筆錢,連夜離開了他們居住的小鎮,還承諾一輩子不再跟她見面,不管她是死是活都不再關他的事。
她不相信爸爸的話,等她出院,已經是一年過去,她瞞著家人回去小鎮一趟,才發現,他家真的是人去樓空,原有的舊房子已經轉賣他人,而他什麼都沒有留下。
這時她再怎麼不相信,也得相信自己的眼睛。
一個信誓旦旦永遠不會離開她的男人,竟然怕事的逃離了她,在她最需要他的時候,棄她而去,這使她痛不欲生。
但她的苦難才剛開始,因為不久之後,家裡破產了,他們住的房子是越搬越小。
最後爸爸留下大筆債務,以自殺結束了自己的一生,而媽媽也因禁不起一而再的打擊,就此一病不起。
她一個人扛起了一切,而宋靖宇……她將這個人的身影緊鎖在內心最不想憶起的角落,就當自己從未見過他,平靜的過著日子。
她沉默的餵著母親吃下一口又一口的稀飯。
「李小姐,你來了啊!」
聽到房門口傳來的聲音,李貞萓歎了口氣。
她不想來醫院還有一個原因,就是隔壁病房有位太太,一直嚷著要替她介紹男朋友,所以她怕死了。
她也看得出媽媽挺期望她能交個男朋友,不過,她什麼都可以依她,就感情的事例外,短時間,她無法去想,現在的她只想好好工作賺錢,照顧好媽媽就夠了。
第三章
李貞萓深吸了口氣,想了好幾天,她還是鼓起勇氣,將自己的履歷交到人事部經理的手中。
人事部經理張育德抬起頭,看著她笑了笑。
「沒想到你也對總裁秘書這個工作有興趣?」
她回這個五十幾歲的經理一個笑容,他們共事了快五年,他是個好人,對她還算照顧有加。
「對啊!試試看嘛,不一定真有陞遷的機會。」
「也對!」張育德將手中的履歷給收了下來,「年輕人就是要有衝勁,趁著年輕,試試看也好!不過這次應徵的人不少。」
「我想也是。不過我還是想試試,畢竟我在公司也有五年的資歷。」
「說的也對。」
「我回去工作了!」李貞萓對他點了點頭,回到自己的座位上。
張育德整理了下收到的履歷表,從正式發佈命令到今天,不過短短的三天,沒想到便有不少人來爭取這總裁秘書的位置。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畢竟總裁秘書的職位,不單是表面好看,就連薪水也很可觀,無怪乎眾人搶破頭。
「何副總,這三天下來,總共有二十七個人表態要爭取馬秘書的位置!」張育德直達頂樓跟何思丞報告。
「二十幾個?!」他將張育德遞上的履歷接過手,「你有沒有老實告訴他們,我們總裁不好應付?」
「看在錢的份上,她們可不在乎。」
何思丞聞言笑了笑,翻了翻履歷。
「好像女的比較多。」
「這是當然!」張育德笑道,「誰不知道我們總裁還是單身。」
「可是她們從沒見過總裁長什麼樣子。」何思丞的口氣有著不易察覺的訕笑。
「就算不知道,但只要來這層樓工作,除了總裁之外,還有很多好機會,」張育德笑看向他,「副總不就是一個嗎?」
「我?!」指了指自己的鼻子,何思丞笑著搖搖頭,他可沒興趣發展什麼辦公室戀情。
「李貞萓……」何思遠翻到其中一份履歷,皺起了眉頭,「奇怪,這個名字怎麼這麼熟悉?」
「是嗎?」張育德看了一眼,「她是人事部的職員,人很勤勞,不過學歷不高,只是高中夜間部畢業。」
「喔。」何思丞將履歷給放到一旁,「學歷未必是絕對重要。這些我下午有空再慢慢看,你去通知這些人,說下個星期我要面試。」
「是的。」張育德收了命令,走了出去。
何思丞又埋首公事之中,沒一會,視線再落上那最上頭的履歷上的名字……奇怪,這名字真的是似曾相識,但偏偏想不起來。
歎了口氣,他不再勉強自己,把苦思無解的問題給拋到腦後,認真的辦公。
***
「我新任秘書的事處理得如何?」在私人俱樂部的包廂裡,展靖宇淡淡的問。
「很順利!」何思丞啜了一口酒,「有,二十七個人應徵。」
這間俱樂部是何思丞與展靖宇一同出資成立的,生意不錯,往來的都是些政商名人。
「都是你們公司自己內部的人?」一旁的溫尚亞問。
展靖宇點了點頭。
溫尚亞是展靖宇的高中同學,高大的他有著東方人少見的身材,絕大部分的人站在一百八十九公分的他面前,都會覺得自己好像一個侏儒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