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很年輕、很帥,還是英國牛津畢業的,昨天在B班上過一堂課,造成轟動,你沒發現後面都是B班的學生嗎?」
莫可璃微轉過頭,沒錯,確實都是B班的學生,還打扮得花枝招展,好像要選美似的。
「真受不了她們,個個打扮得跟花癡一樣。」 張美芬的嘴一撇,不屑之情寫在臉上。
她才說完,上課鐘聲響起。
「真有那麼吸引人嗎?」
喝了口從學校外的麥當勞買的柳橙汁,莫可璃聽見前頭有騷動,不由自主的移動目光到門口,看到進門的菲力,她一口果汁老實不客氣的噴了出來。
「莫可璃,你在做什麼?!」坐在她前面的女同學氣急敗壞的站起身瞪她。
「對……對不起!」她手忙腳亂的翻背包,想找面紙,好不容易找到被壓在最底下的面紙,一個抬頭,卻意外的看見菲力高大的身影杵在她的眼前,拿一條白色方巾,體貼的幫坐在她前面的女同學擦拭。
女同學紅了臉,整個人手足無措,一雙眼近乎癡迷的看近在眼前的他。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她不只一點意亂情迷。
看來她現在該感謝自己噴了她一身。莫可璃重重的坐了下來,拿看仇人的眼光看菲力。
「好了,坐下來吧。」菲力柔聲道。
「是的。」女同學的聲音像是小貓似的溫柔。
菲力低頭看向莫可璃,「這位同學,以後得小心點,一個女孩子家可不能那麼不衛生。」
她差點破口大罵,但一想起現在的情況不能衝動行事,她只好抿緊唇不發一語。
「今天的同學很多。」菲力走回講台上,用優雅的英國腔說,「那我們先來朗誦幾首詩吧。」他從手提包裡拿出一疊紙,「請前面的同學幫我發下去。這是我從少年時代就非常喜愛的幾首詩,我先朗誦一次,再解釋意思,不過我想貴校都是高材生,應該不需要我解釋,就能明白意思才是。」
他的話引來些許笑聲,莫可璃的一張臉更是難看。
這顆心既不再激動別個,
也不該為別個激動起來,
但是,儘管沒有人愛我,
我還是要愛!
我的歲月似黃葉調殘,
愛情的香花甜果已落盡;
只有蛀蟲、病毒和憂患是我的命運!
烈焰在我的心胸燒灼,
猶如火山,孤寂、荒廢;
在這幾點燒的並不是炬火——
而是火葬堆!
希望、憂慮、嫉妒的煩惱,
愛情的威力和痛苦裡面,
可貴的部份,我都得不到,
只得到鎖鏈!
榮光照耀英雄靈柩,
花環纏繞在勇士額邊——
在此時此地,怎容許心魂被情思搖蕩!
看吧,刀劍、旌旗和戰場,
希臘和榮譽,就在我四周!
斯巴達男兒,臥在盾牌上,怎及我自由!
醒來吧,我的心!
希臘已醒來!
醒來吧,我的心!
去深思細查你生命之血的來龍去脈,
把敵人狠打!
趕快踏滅那重燃的情焰,
男子的習性不值分毫,
如今你再也不應眷念美人的笑。
你悔恨等閒把青春度過,
那麼,何必還苟且存活?
快奔赴戰場——光榮的死所,
在那裡獻身!
去尋求不尋求也常會碰到——
戰士的墳墓,於你最相宜;
環顧四周,選一方土壤去靜靜安息。
ON THIS DAY COMPLETE - MY THIRTY-SIXTH YEAR
——Byron
這首詩是拜倫的絕筆,是他在一八二四年於希臘所作,同年四月逝世於希臘的隆吉翁。
不可否認,菲力教得很好,莫可璃雖然不願承認,但她還是不由自主的被他的聲音所吸引。
老實講,憑他長這副樣子,又有這麼好聽的聲音,可能也沒幾個人在乎他在上些什麼,重要的是迷死人就好。
「喜歡這首詩嗎?」
莫可璃微微一楞,抬起頭看靠在她桌旁的菲力,她點了點頭,視線一低,她認出了他手中拿的那本拜倫詩集——
這個小偷!她猛然抬頭瞪他,這是她放在房間裡的書,他竟然進她的房間偷走。
菲力對她笑了笑,走回講台,神色自若的回答了幾個學生問的關於這首詩的問題。
「接下來的一首詩,我想獻給一個女孩子,因為她,所以我來到台灣。這首詩原本是叫做『給路易斯安那鎮上的金髮女孩』,但我似乎應該把它改為『給來自台灣的黑髮姑娘』。」
老實說,她不該被他影響,但她的嘴角卻不受控制的揚了起來。
菲力的話說完,似乎只有她一個人的心情是好的,其他人的臉上則是一副惋惜的模樣,不過大帥哥名草有主也不是什麼稀奇的事。
菲力念詩,莫可璃注意到週遭的人全都是一臉陶醉,他多情的目光似有若無的飄向她,使她血液開始沸騰,臉微微漲紅。菲力討女人歡心果然有一套,若能選擇,她真想起身,逃離他的目光。
下課的鐘響了,不過五十分鐘的課,她卻覺得像上了一輩子。
收好東西,她打算以逃難的速度衝出教室。
但是眼前的景象卻令她停住了腳步。
一大群女同學圍住他,「認真」的詢問方才上課的內容。
果然……她歎了口氣,如同鬥敗的公雞。他走到哪裡都是發光體,會有許多人纏他,她怎麼會以為他會飛也似的向她衝過來呢!
她悶悶不樂的走出教室,自始至終都沒發現菲力的目光總是停留在她的身上,注意她的一舉一動。
第十章
莫可璃過了幾天平靜的日子,她上了菲力幾堂裸,甚至還像花癡似的去旁聽他的課,當然她都挑最不起眼的角落待,自以為神不知鬼不覺,以為菲力不會發現她。
菲力沒再來找過她,他對她的愛,竟然只有短短的幾天,她唯一能見到他的時光,就是在課堂上。
不過他倒是常去找母親吃午飯,她發現竟然嫉妒起自己母親與菲力的好感情。明明是她想要跟他劃清界線,誰知道人家才一轉頭不理她,她竟然就悵然若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