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子,你不能在這裡睡著,會著涼的。」傑克送走安雅之後,折回客廳,彎下腰,有禮的對休瓦表示。
休瓦驀然睜開眼睛,眼神炯炯有神,他突如其來的舉動,讓傑克嚇得退了一步。「你該為你方纔所說的話感到羞愧。」休瓦坐直身軀,原本以為他醉了的侍衛都吃了驚,此刻的他一點都看不出任何醉態。
傑克聞言,臉色微紅,「我並不認為……」
「你回去吧!」休瓦站起身,「你認為的任何事都不代表我的立場,說任何話之前,你最好三思,不然難保哪一天,我不會派人殺了你。」
他的話令傑克打心底發寒,或許現在已經是文明時代,但格羅皇室還是會對不該存在的人採取某些必要的手段。
在皇室工作這麼多年,他很明白這一點,他緊張的吞了囗囗水,看著休瓦走上慺梯。他的目光此刻也對上了蘿倫的目光,他的臉色立刻漲紅,他萬萬沒料到方纔的話會落人她的耳裡,他有些慌張的轉身離去。
「你站在這裡很久了?」休瓦爬上二樓,看著站得筆直的蘿倫問。
她轉身面對他,沒有隱瞞的點點頭,「從你進門開始。」
「你該明白,偷聽對你沒有任何好處。」他似乎不認為該為自己下屬不當的言論對她表達歉意。
「現在知道了。」蘿倫低垂螓首。
他抬起她的下巴,不意外的看著她蓄滿淚水的眼眶。
她真的與他認識的女人截然不同,他所認識的女人一遇到方纔那種侮辱,早就氣憤的反擊,而她竟然只是選擇躲在暗處哭泣。
「我沒有哭!」她故做堅強的對他說道。
休瓦忍不住揚起嘴角,「我知道。」
她是個嬌小的年輕女孩,他認識許多條件比她好上百倍的女人,但他卻不得不承認,她對待蒂蒂的耐心與慈愛落在他眼裡,使他感動。
他從未有過這種體驗,她也拿著對待蒂蒂的方式對待他,在他餓時照顧他的胃,幫他處理好生活的瑣事,或許這是她的工作,但她卻做得極好,比伺候過他的僕人還來得好。
在他幾乎伸手摟住她的時候,他突然恢復理智,他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他與她根本就不可能!不是因為身份上的差距,而是她的女兒—她擁有一個女兒,格羅皇室是不會接受這樣的一個媳婦。
休瓦深深吸了口氣,轉身離開她。
方纔她在他金棕色的眸子中,看到許多不一樣的光彩,但最後卻回復到以往的冷淡,她不知道是什麼原因造成這種轉變,但或許……她與他真的永遠只能是單純的主僕關係。蘿倫睜開眼睛,急促的喘息從床上坐起。
她作了個惡夢,若無法在兩個月內處理與博物館之間的事,她將在牢裡度過一段很長的日子……而現在,她似乎得要正視這個問題,若沒有錢,她真的得去坐牢了。她不在乎坐牢,但蒂蒂怎麼辦?她一顆心懸在蒂蒂的身上。
她擦了擦有些汗濕的額頭,她該繼續睡覺,但她卻睡不著,她歎了囗氣站起身,穿著睡衣如同遊魂一般走到二樓底端的房間,這是休瓦的書房。
她沒有開燈,月光透過窗戶照亮室內。
蘿倫緩緩的走向窗前,抬頭看著皎潔的月亮,環抱著自己的雙臂。
以前的生活貧窮卻充實,現在的生活如同天堂,她卻覺得心中有股寂寞的寒意。蒂蒂不再緊黏著她,她已經不再是蒂蒂心目中唯一的親人,蒂蒂將休瓦當成了家人,也將他的侍衛當成玩伴,休瓦是個好心人,他的侍衛們也是,看著蒂蒂的轉變,她在欣喜之餘卻有種說不上來的落寞。
隨著日子過去,這種感覺愈來愈強烈,蒂蒂將離不開這樣的生活,至於她呢?情況似乎也好不到哪去。
她與休瓦的相處時間不多,但他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卻如同魔咒般在她身上灑下詛咒,她歎了囗氣,告訴自己她現在該想的,是她如果真的拿不出錢償還博物館,蒂蒂該何去何從的問題。
她真是自私!她不由心想,她總想著自己與休瓦,卻忘了還有蒂蒂!雖然如此,她的思緒還是不由自主的繞著休瓦打轉,她多麼渴望能夠接近他,但是……想到兩人之間的差異,她不由得落淚。
門囗的聲音驚嚇到她,她的身軀微僵了一下,猛然一個轉身,卻看到休瓦一身黑的站在門口,他美麗的眼眸凝視著她,月光模糊的描繪出他身體的輪廓,照亮了他的頭髮。「你……」她以為他不會那麼早回來,畢竟他今天早上才趕到日內瓦開曾,預期會在那裡停留兩天。
「你在這裡做什麼?」休瓦將門關上,他沒有開囗,移動著不穩的腳步走向她。蘿倫聞到他身上的酒味連忙扶著他,他的重量使她不由自主的退了一步,當她的腿碰到窗台,她立刻決定離開這個危險的地方。
她使盡全力將他扶坐在三人沙發上,幫他倒了杯熱水,看著他喝下。
他一喝完,她連忙接過手,將空杯子擺在一旁。
休瓦閉上了眼,他在日內瓦的會議上,遇到了兩年多未見的渥斯,他與渥斯簡短的交談之中,證實了傳聞,現任的王子妃—莎爾貝確實不孕,而父親確實要渥斯在短期之內再迎娶一名妻子。但聽渥斯表示,渥斯根本無意再娶第二位妻子。
他是個呆子,休瓦心想,因為渥斯的舉動將有可能使他喪失繼承權,但渥斯似乎並不以為意。他是真心熱愛莎爾貝,沒想到他們皇室之中還有像他這樣的多情種。休瓦反觀自己,心底深處有個人影,卻是個他不敢碰觸的人影,他不願承認自己在感情處理上的懦弱,但事實卻告訴他,他不敢面對自己的情感。
他察覺身旁細微的聲響,他準確的將手一伸。
正打算悄悄離去的蘿倫,驚訝的低下頭看著他,她還以為他已經睡著了,「休瓦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