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瓦聽到她的話,驀然變得面無表情。
她並不怕他發怒,但她卻擔心他僵硬得如同花崗岩般的表情,這代表著他接下來的怒火將中把她燒得屍骨無存。
「然後呢?」他緩緩的走遠,然後才轉身面對她。
「你是那麼好心的收留我和蒂蒂,」她深吸了口氣,硬著頭皮表示,「給了我……我們想都想不到的生活,我真的很—感激你。」
他一口將酒杯中的酒給飲盡,然後折回酒櫃又倒了一杯。
蘿倫不安的眼神隨著他的身影移動,「但我們已經給你添了太多的麻煩,該是我們離開的時候。」
「容我提醒你,在今天之前,你可不是這麼說的。」
她比任何人都清楚自己曾說過什麼,可是在今天之前,她並不知道他將要娶一個上流社會的淑女為妻。她當然願意承諾跟著他一輩子,但現在情況已經不同了!她得趕在他開囗趕她之前,帶著蒂蒂離開,她或許沒有一切,但她還是有些許的尊嚴。
「其實這是對我和蒂蒂最好的安排。」她聲如蚊蚋的開囗,「畢竟你也有你的生活。」
他看著她的眼神閃著盛怒,她緊張的退了一步,背緊靠著牆壁。
休瓦氣憤的將酒杯丟向她,他並沒有傷害她的意思,只是想嚇嚇她,酒杯從她的髮際略過,撞擊到她身後的牆壁,破成碎片。
他的怒氣來得突然,也來得莫名其妙,酒杯在蘿倫身後破裂,她嚇得倒吸了囗冷氣,一小塊碎片劃過她的臉頰,引來一陣灼熱的疼痛感。
她摸著臉頰,驚訝的抬頭望著他。
休瓦並沒有注意到他的舉動已經傷害了她,只氣憤的表示,「今日,只要我准許你離去,你自然可以走,不然,你就得乖乖的待在這裡帶著蒂蒂,你們兩個都不准在沒有我允許的情況下離去。」
「可是……」她顫抖的吐了一囗氣,「我沒有辦法再留下來了。」
「不用說得那麼身不由己,」休瓦逼近她,「我是未來的統治者,只要我開囗,沒人可以要你離開。而且,你別忘了,你承諾過要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我沒忘,可是……」蘿倫將自己撫著臉頰的手放下,看著手掌上的血跡,她一時啞口無言。
休瓦也在同時注意到她手上的血跡,他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臉頰上的血痕。「我不是存心的……」他神色緊張的望著她,立刻打橫的將她抱起,吩咐人找來醫生。
「不用了。」聽到他交代的話,她連忙表示,「只是小傷,不用找醫生。」他一點也沒有把她的話聽進耳裡,他拿蓍面紙壓在她的傷囗上。
他慌張的神色落在她的眼裡,若說他對她沒感情,那是假的,但是……畢竟他們兩個之間有太多的不同,而她根本沒有信心可以改變這些不同。
淚水刺痛她的眼睛,雖然她極力控制,但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很痛嗎?」休瓦見狀,關心的問。
蘿倫搖搖頭,「你願蒠讓我走嗎?」她不死心的再次開囗。
休瓦的表情倏的變得陰鬱,像是懲罰她似的,他用力吻著她,吻得她的嘴唇都發疼了。
她忍不住拍著他的肩膀,這個吻長得令她幾乎不能呼吸,她需要空氣……他終於鬆開了她,兩人都同樣急促的喘著氣,他們注視著彼此,誰都沒有開囗打破沉默。
當侍衛來報,醫生來了之後,休瓦陰沉著一張臉退了出去,直到醫生離去,他都沒有回房。
蘿倫孤單的躺在床上,他離去的眼神似乎在指控她什麼。她閉上眼,淚水滑出她的眼眶,這一陣子,她的日子在快樂之中度過,但現在卻得結束了!她不甘心,但似乎無能為力。
帶著蒼白的臉色、紅腫的雙眼,蘿倫將蒂蒂給打扮好,收拾了行李,準備離開這裡,她將永遠走出休瓦的生活。
「請問……」蘿倫看著在客廳的央華上校,「休瓦王子呢?」
看到她提著行李,他有些驚訝,但依然盡責的表示,「王子一早就去騎馬,方才有看到他回來,現在他應該在馬房吧!」
「馬房?」來這裡這麼久,她從未去過馬房,畢竟她並不怎麼喜歡馬這種大動物。其實她大可就這麼離去,但是……她摸了摸臉頰上的紗布,想到昨夜他離去的目光,她得見他一面,不然她這輩子都將放不下他。
「麻煩幫我照顧蒂蒂。」蘿倫將蒂蒂交到央華上校的手中,踩著遲疑的步伐走向馬房。
一進馬房,她一眼便看到了背對著她的休瓦,他赤裸著上半身,正親自為他的馬擦拭身體,他的動作規則而有力。
「休瓦!」她在他的身後喚道。
他的身軀明顯一僵,而後將手中的布給丟進木桶裡,然後轉身面對她。
他的樣子幾乎令她忍不住的哭出來,她從未看過他這個模樣,他看來似乎一夜沒睡,眼睛與嘴巴附近有著疲憊的線條,此刻他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你要做什麼?」休瓦的語氣有些冷。
「我……」蘿倫收回自己想要碰觸他的手,強迫自己開囗,「我想,我應該來告別。」
「告別?!」他提高音調,幾近咆哮的看著她。
他們的模樣立刻吸引附近幾個馬伕的注意。
休瓦看了他們一眼,深吸囗氣,命令道:「全部給我離開這裡。」
聞言,附近的幾個馬伕全都在最短的時間離開。
「昨夜我們已經談過這個問題。」他語氣平板的對她陳述。
「我知道,但是我還是得走。」蘿倫沮喪的看著他,「我欠你的錢,我一定會還你,每一分錢,我都會還……」
「我要的不是錢。」休瓦對她大吼,幾個大步來到她的面前,「我很有錢,我不要錢。」
「我知道!但是……」她想要辯解,但是他的表情令她不由自主的閉上了嘴。「我不能……我不能夠進入你的世界。」她將臉埋入她的手掌之中,放聲的哭泣,「那個公爵的女兒是最適合你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