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桌上的電子鐘才變動數字,亞伯如鬼魅般的身影便立刻出現。
「我覺得實在應該頒給你一個講求效率獎!」凱文懶洋洋的目光從亞伯伸出來的手,移到亞伯的臉。
「企劃案。」亞伯將凱文諷刺的話當成馬耳東風,只是言簡意賅的表示,今天他很忙,沒空跟凱文閒扯。
凱文將桌上的卷宗一關,放到亞伯的手上。
亞伯將卷宗拿在手上隨意翻了翻,臉色隨著紙張而愈來愈沉。
「你花了一個禮拜,給了我這些東西?!」亞伯的頭根本連抬都不想抬,聲音顯得有些危險的輕柔。
似乎也嗅出圍繞在亞伯和凱文之間的氣壓不對,絲琪緩緩的走向兩人,「怎麼回事?」絲琪一臉不解的站到亞伯的身旁,「有什麼不對嗎?」她疑惑的目光看著凱文。
凱文也一臉疑惑的回視她。
「你自己看。」啪的一聲,亞伯用力的將手上的卷宗給蓋起,用力的塞進絲琪的手裡。
絲琪拿在手裡,遲疑了一會兒後,才將之打開,「這個是……」她不知道該用什麼話語來形容自己心中震撼的感覺。
是她的畫像……或坐或站,有笑有怒,而最後一張,讓她忍不住的露出一個笑容。上頭是位天使──身後有著翅膀,頭上有著幾乎可以看見發光的光環,不過臉百分之百是她的。
「你……」她看著凱文,驚訝得說不出話。
「喜歡嗎?」凱文露出靦腆的一笑。
亞伯的目光來回的穿梭在沉默的兩人之間。轉過身,一言不發的離去,砰然關上的關門聲,清楚的表達他心中的怒氣。
最後絲琪的聲音到過沉默,「你花了這麼多天,就只畫了我的畫像?!」她感到難以置信,或許也可以說是有些受寵若驚。
凱文並不覺得有何不妥的點點頭。
「為什麼?」
「為什麼?」凱文雙手抱胸,覺得她的問題很好笑,「我從見你的第一天開始我就想畫你,你很美,你自己應該知道的。」
看著他看她的專注目光。絲琪忍不住垂下自己的目光。
「我不瞭解你!」最後,絲琪有感而發的說道。
凱文無異議的點點頭,「我知道。但我可以告訴你,我並不是那麼難以瞭解的人。」
關於這一點,絲琪抱以懷疑的態度。
「其實我已經跟你說過了,」凱文開口,「我最大的希望是我們兩個能夠和平相處。」
他露出一個可以算是靦腆的笑容,那種不經意所散發出的魅力,令人為之砰然心動,她不由有些失神。
凱文看著絲琪有些困惑的眼睛,他知道自己魅力的所在。
至少──他擁有還算和善的笑容,和一張不錯……基本上還有人說挺英俊的臉,還有一雙還算有神的眼,所以他知道自己有足以吸引人的外在。
他喜歡被人注視的感覺。尤其這個人還是將來陪伴他一生的人,不過,當然。這得在一切沒有變數的前提之下,因為絲琪對他的態度雖然好轉,但還不甚令人滿意。
眨了眨眼,他故作不解的問:「喂!你到底在看些什麼?」他給了她的失態一個很好的台階。
她聞言,連忙抓回自己散渙的注意力,「沒有!」她簡短的話。顯得有些粉飾太平的味道。「我想,你完了!」
凱文被絲琪這沒頭沒腦的話弄得有些疑惑,「什麼?」
「我說,亞伯因為這件事,」絲琪揮了揮手上的書紙,「一定不會讓你好過的。」
「或許。」他摸了摸自己的髮際,不甚熱中的表示,「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就看著他打算怎麼做吧!」
她實在疑惑,在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身軀下,到底什麼是真實的他?
「我看到了你的心。」他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說道。
她皺起眉頭,「你在胡說些什麼?」
「你對我愈來愈好奇,這樣不好。」
「你是什麼意思?」
「沒什麼意思。」凱文聳了聳肩,「只不過,當你正想著跟我離婚,卻對我愈來愈好奇,這樣不是很不好嗎?」
她聞言一愣。「或許。」最後她說,「但我並不特別在乎這一點,若是我認為你還不至於太差,我可以繼續在這段婚姻中扮演自己的角色,畢竟現在並沒有一個人在等待著我,對著你……基本上,對我並沒有什麼差別。」
他忍不住感到荒謬的搖著頭,「我的天啊!我實在好奇你指望從這段婚姻中獲得什麼?」他真的想不通,「你到底是為什麼嫁給我?就因為你的哥哥?這似乎有點令人難以置信!」
「我爸媽已經過世了。」她淡淡的說,「我的一切都交由我的哥哥們安排,我大哥──季雅各,他跟亞伯是同學,而三哥──季文倫,他認為亞伯人不錯,所以我哥哥很開心的做主將我嫁入辛家。嫁給你。」
「或許冒犯,但我真的很疑惑,他們難道不關心你一輩子的幸福嗎?」凱文覺得可笑,「他們只認識辛亞伯,而不是認識我辛凱文,他們卻主觀的將你嫁給我,這個決定──實在不怎麼可取!」
絲琪同意自己的哥哥們對於處理她的婚事是有可議之處,但凱文所說的,卻也不全然是對的。
「你錯了,我哥哥們很關心我。」她覺得自己有必要去澄清。「或許你只能說,他們所做的,是他們所認為對我最好的安排。」
他仔細思索著她的話,最後才道:「聽起來,他們似乎是滿主觀的人,不是嗎?」
「沒錯!」關於這一點,身為妹妹的她也認同。
「但以你的脾氣……對不起,如果……」
「算了!」絲琪的手一揮,「我知道自己的脾氣不好。」
凱文聽到她的回答,忍不住一笑,「我只是好奇,你怎麼就這樣聽從他們的安排。」
「他們很可怕!」她微嘟起嘴,「或許這麼說自己的哥哥不對,但他們真的很可怕。若他們要你去做一件事時,你不做,他們會讓你見識到他們磨人的能耐,從小到大,我已經摸清了他們的個性,所以我很少去忤逆他們的話,畢竟我知道,跟他們作對,對自己也沒什麼好處,所以我學乖了!他們若能說服我,我就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