認識的人愈來愈多,使她的心境也愈來愈開朗,不再以有這麼一雙腳為恥,她學會了知足,因為她知道,比起許多人,她算是幸運了。
「大嫂,早!」才將煎好的荷包蛋拿上桌,孟玉雲就從主臥室走了出來,她一看到,立刻朗聲打招呼。
「你怎麼那麼早?」孟玉雲有點吃驚的看著毓慈,「怎麼好麻煩你做早餐?應該是我來才對。」
「沒關係,」毓慈笑了笑,表示無妨,「大嫂每天都要上班,我來了,當然得分憂一下,反正不過就早餐而已,你別放在心上。」
「那就謝謝你了。」孟玉雲知道自己這個小姑一向好相處,她若再多說些什麼就會顯得見外,所以她只默默的動手幫忙。
「聽說日子已經定了是不是?」孟玉雲問。
毓慈不用問,也知道孟玉雲口中所指的日子是什麼,她點點頭,「嗯!下個月一號。」
「那麼快?!」孟玉雲顯得驚訝,「這麼趕,怎麼來得及辦嫁妝?」
「媽說她有辦法。」對於老一輩的觀念,毓慈是抱著尊重但不認同的心態,所謂「嫁妝一牛車」的時代早過了,但在台南這個古老的城市裡,卻依然擁有這種觀念。
想勸毓慈不要那麼匆忙的將自己給嫁出去,但一思及毓慈的堅持,孟玉雲所有的話全都吞進了肚子裡。
剛踏出校園,便走進婚姻裡,承諾一生、一輩子。對個現代人來說,不管是男是女,似乎都稍嫌快了點,不過這只是孟玉雲心中的想法,她當然不會開口說,因為毓慈肯定不會認同。
「不要擔心我,」細心如她,毓慈當然看出了孟玉雲的擔憂,她對自己的嫂嫂露出一個微笑,「我相信我會過得很好的。」
盂玉雲聽到這話,也只有點頭認同的份。不過,她的思緒一回到自己的丈夫身上,不由得感到一陣頭痛。
孔行書的態度擺明了不接受像律爵這樣的男人做妹婿,這場衝突看來是不能避免了。
偏偏,她也不知道能說什麼勸孔行書,只希望自己的丈夫能夠不要把與毓慈未來的丈夫的關係給弄僵,因為到時難做人的可是自己這個善良的小姑。※ ※ ※
「從沒見過那麼輕鬆的新郎,對不對?」辛凱文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刑於軍,調侃的說道。
想他要結婚的時候,可說是忙得焦頭爛額,雖說這新娘不是他挑的,但總是嫁進他辛家,他畢竟姓辛,理所當然得要對得起人家。
不過說來有些洩氣,至今他還是不知道自己的太太長得是圓是扁,畢竟在他的心目中,好友的事可比他妻子的長相重要太多了。
刑於軍反應冷淡的看了一臉調侃的辛凱文一眼,目光又移回坐在辦公桌後的律爵身上。今天早上,他毫無預警的出現在律爵的辦公室裡。
律爵聽從爺爺的話,穿著一件白色的西裝,襯著他貴族的五官更立體,身材更壯碩。若不要那麼硬著一張臉,他會是個最出色的新郎。
「我不贊成你娶她。」終於在沉默了好一會兒之後,刑於軍終於開口,不過他一開口就是極具震撼力的話。
抬起頭,律爵的手在文件的最後簽下自己的名字,等著刑於軍解釋他話中的意思。
「她不適合你。」刑於軍直截了當的開口進一步解釋:「你娶了她,只會傷了你自己。」
目光來回穿梭在兩人的身上,辛凱文無聲的吹了聲口哨,沒想到刑於軍竟然會為一個女人說話,這情況可真是前所未見。
「我對這個可能成為你未來太太的女人沒有興趣,」刑於軍不願律爵產生誤會,於是率先表達自己的立場,「我只單純的認為她是個特別的女人,所以我不想你害了自己。」
「太遲了!」看著時間,律爵知道自己該下去,出發到台南迎娶新娘,他拿起擱在桌上的純白絲織手套,「我已經答應了。」
門砰然關上,留下辦公室的兩人沉默以對。
「我可以問你為什麼要山不娶那個女人嗎?」辛凱文壓抑不住自己的情緒開口問道。
「那個女人不適合他。」
「去你的!」辛凱文將手一揮,「你口口聲聲說這句話,他們又還沒有見過面,不一定還能王八看綠豆給看對眼。」
「你跟我一樣清楚,只要山是為了得到律家的財產而娶那個女人,他縱使對這女人有好感,他都不會給她好臉色看的。」刑於軍的話可說是一針見血。
外表看來,留著幾乎遮住整張臉的落腮鬍的刑於軍,外表粗獷,但骨子裡卻是心細如針的大男人。
辛凱文撐著下巴想了一會兒,「山這個人就是太死心眼了。」
關於此,刑於軍不予置評。
每個人有每個人心中的苦,這些苦是說也不能說出口,只是悶在心中,壓迫自己的思緒與精神。
「那個女人哪裡奇特?」辛凱文的話鋒一轉,綠眸投向刑於軍問道。
想了好一會兒,似乎在尋找適合的用字遣詞,最後刑於軍緩緩的開口說道:「有顆溫柔的心和像天使的笑容。」
辛凱文眨了眨眼,不敢相信刑於軍所用的形容詞。
「溫柔的心?!天使的笑容?!」辛凱文不太相信的重複一次,是他聽錯了嗎?這麼一個大男人,竟用如此的形容詞。
刑於軍肯定的點點頭。
辛凱文臉色更加的難以置信。
「她今年大學畢業,」刑於軍繼續說道:「若不是與山結婚,她將會是個國小老師。而且,最重要的一點──她很在乎山。」
微皺起眉頭,辛凱文覺得疑惑,「Sorry!我是否可以大膽的假設,你調查錯人了呢?」
刑於軍瞪了辛凱文一眼,開玩笑可以,但他不允許辛凱文質疑他的能力。他順著自己的心情幫人調查,不算是個偵探,因為他隨緣分,有時未必有錢就能請到他出馬,但只要他點頭要幫,一定可以將托付的事辦得完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