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震看著自己的太座與陌生男子之間「無聲的交流」,不由微皺起眉頭,直覺事有蹊蹺。
「夫人,這個小子看起來似乎有點古怪!」封天懷仔細的又將心茹從頭打量到腳,最後輕聲的在自己的太座耳際說道。
古巧娘聞言,頗有同感的點點頭,她也覺得不對勁,但是——「現在全杭州城都知道他接了繡球,就算不對勁,他還是仙兒的未來夫君,而且看他斯斯文文,頗得人喜愛,咱們的女婿就他吧!只是,看他年紀似乎不大,仙兒配他,這不會有問題嗎?」
封天懷思索了一會兒,看著心茹問道:「你今年多大年紀?」
「十八。」心茹悶悶不樂的回答。
「十八?」封天懷看向自己的太座。
「算了。」古巧娘低語,「不論年紀相距多大,他還是接到繡球之人。總之擇期成婚,藉故留他在封家一段時日,若真是個好人,咱們就讓仙兒同他離去,若不成……」古巧娘想出了一計,「若不成,就盡一切力量使他留在杭州城,咱們能控管的地方。老爺,你認為這樣可好?」
封天懷考慮了一會,覺得有理的點點頭,大如洪鐘的聲音帶著不容反駁的強硬,「這門親事就此定下。朱茹,家中還是知會吧!」
「不能知會,」心茹連忙搖著頭,速度之快,令人著實擔心她將頭從纖細的頸項上搖下,「萬萬不能知會。」
「為什麼?」封天懷皺起眉頭,奇怪心茹慌張的神色,一向都沒什麼耐心的他,今日已經為了這個年輕小伙子展現了最大的極限了。
心茹長長的歎了口氣,奇怪自己是否進了個瘋狂的家庭,「我今年一十有八,年紀尚幼,所以不願在如此年少之際婚配。」
「無妨。」封天懷把手一揮,一點都不把心茹的話給放在心上,「在廣西平南,男子十七、八歲之際便為成婚之年,而你今年十八,年紀相當,此時婚配並不顯得年少。」
「可這裡是杭州,」心茹沒想到年紀已過半百的老者竟然會如此不明事理,「根本就不能同一而論。」
「這封家我作主,」封天懷得意的摸著自己花白的鬍子,「所以我說成便成,管這是杭州抑或是平南。」
「怎麼……怎麼可以如此?」心茹皺起眉頭,「我已經說了,我不要這門親事,請你們別逼我。」
「你說什麼?」封天懷站起身,怒氣衝天的看著心茹,竟然有人會不要他美若天仙的女兒,真是膽天包天。
封天懷高大的身影令心茹倒抽了口冷空氣,這下終於知道為何封戎擁有南方人所不常見的高壯體魄。
她整個人猛然倒退好大一步,整個人像只受驚嚇的小兔子似的縮進身後溫暖的身軀。
封戎被心茹的舉動嚇了一跳,沒想到剛才那個大聲斥責要他閉嘴的人,現在竟然躲在他懷中發抖。
「他好可憐。」宣夢寒忍不住同情心大起。
封震聞言,沒好氣的看著宣夢寒,覺得他這個寶貝娘子有時還當真是用錯了同情心。
「身為一個男子漢,你現在這是什麼樣子?」封天懷看著整個人都躲進封戎懷中的人兒,忍不住大嚷,「你可是我封家未來的乘龍快婿,膽子怎麼可以像個女人似的?給我……」
「爹!他年紀尚輕,你就別苛責他了,」封戎也不知自己是吃錯了什麼藥,抱著懷中柔軟的身軀,竟忍不住的開口說道:「再怎麼說,他是姊姊未來的夫君,有必要將氣氛弄得如此僵硬嗎?」
心茹聞言,驚訝的抬起頭來看著封戎,沒想到他還有明理的一面。
不過這一抬頭,可讓她瞭解自己在不知不覺中往他的懷裡而去,她連忙把手一推,把封戎給推開。
封戎沒料到她會突然來這一下,整個人重心不穩的跌落在地,他感到難以置信的看著站在自己面前的心茹。
心茹看著他,覺得自己臉上熱氣直冒,她微低下頭,想道歉,但又不好啟齒,只好愣愣的看著他。
「對……對……」
「算了。」封戎站起身,拍了拍衣服的下擺,將灰塵撫去,看心茹對個半天對不出東西來,索性打斷她的話,「看在你是我未來姊夫的份上,我不會與你計較此事的。」
「我不可能當你未來姊夫的。」心茹嘟著嘴,看著封戎說道,「我不要這門親事。」
「你……」
「你未免也太不識抬舉了,」封天懷覺得自己的耐性已經被磨光了,他打斷打算開口的封戎,大嚷道:「你再說一次不要我女兒試試看!」
「說……說就……」心茹深吸了口氣,不顧一切的說道:「說就說,我不要這門親事。」
「你——」封天懷的手氣憤的指著心茹。
看到封天懷的模樣,心茹感到冷汗不停的直冒上額頭,不曉得自己闖進了什麼樣的鬧劇裡頭,自小她可是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今日竟然虎落平陽被犬欺,此刻她當真是無語問蒼天!
「真的不是我想接繡球,而是繡球自己要跑進我懷裡,」心茹硬逼著自己壯大膽子,「當時在場的所有人都可以作證。」
「是這樣子的嗎?」封天懷將目光轉到封戎的臉上,問道。
「是……」
「爹,現在追究此事為時已晚。」宣夢寒開口打斷正要說明前因後果的封戎的話,「朱公子拿到繡球是不爭的事實,繡球既是拿在他手上,他就應當迎娶仙兒,而既然他尚未婚配,才子佳人結為連理可是人間美事一樁,何苦再去探索其他呢?依媳婦看來,朱公子可能是還未能接受這從天而降的喜事,所以才會說出如此令爹不悅的話語來。爹,你就別與晚輩計較了。」
原來美人也有不講理的時候,心茹看到封天懷露出一副有理的表情,急得想要跳腳,看來這下,她真的得要想辦法自己逃脫了。
「其實,我懂你的意思。」封戎突然在她的身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