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風看著她,不發一語。
她挑釁的看了他一眼,用力的一個甩頭離去,故意讓她的發尾甩過他的臉。
直到子瑜走遠,行風才低下頭,大手輕觸著尖挺的鼻樑,到今天,他才知道被頭髮打到竟然是很痛的一件事。
他招了卡蘿,吩咐幾句,也離開餐廳。
***
「我知道你想休息,」門內一傳來回應,行風立刻打開門,大步跨進,「但我需要跟你談談。」
萊恩坐在黑白細條紋相間的單人沙發上,指著對面的位子,無言的示意他坐下。
「你該知道我想跟你談什麼。」行風直截了當的表示。
萊恩點點頭。
「你覺得她如何?」
萊恩面不改色的反問:「為什麼問這個問題?」
「你說呢?」行風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著他。
相識畢竟並非一、二兩天,萊恩聽出了他的言下之意。「姑且不論我對她有何評價,單看她的表現,你就該知道她對你的興趣大過我。別告訴我,你一點都看不出來,」萊恩淡淡的瞟了他一眼,「你不是那麼遲鈍的人。」
行風不讓自己的表情因萊恩的話而有任何遲疑,對他而言,一旦了定決心,他便不容許一絲不在計畫中的事。
「我問的是你對她的感覺,不是她對我的感覺。」他不得不提醒萊恩這一點。
萊恩搖搖頭,「兄弟,別這麼一意孤行,若你變得跟我一樣自私,總有一天,你會後悔。」
行風冷哼了聲,「後悔是以後的事,但我現在看不慣你行屍走肉般的生活。」
「這並不是一天、兩天的事。」萊恩站起身,打開落地窗,讓清爽的海風吹進燥熱的房裡。
言下之意似乎是他早該習慣似的,行風皺起眉頭。
「如果你是帶夏子瑜來代替Moon,你是做錯了,」萊恩背著他道,「下個月,我會離開這裡。」
行風走到他身旁,有點驚訝他的突然開竅。
「這世界繼續轉動,我的人生還要繼續走。」萊恩微揚起嘴角,不用看,也知道行風的驚訝,「Moon死了改變了一些事,但有些事改變不了,我有我的責任。」他低下頭,難得露出惆悵的神情,「我會去一趟紐約,然後便回威瓦。我父親的身體狀況大不如前,在這個時候,我得回去穩定人心。」
行風聞言,黑眸驀然一沉,「這麼說來,我叫夏子瑜來此,是多此一舉。」
「在某一方面看來是如此,但從另一個角度來看,你沒錯。」萊恩轉過身,意有所指的表示。
行風垂下自己的視線,思索了好一會兒。「你想說些什麼?」最後他索性挑明了問。
萊恩輕輕聳了下肩,沒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話中有話的回答,「你一向聰明,應該知道我想說的是什麼。」
「她不適合我。」行風簡單的回答。
「或許,」萊恩像是想起什麼似的喃喃自語,「我也一直認為Moon不適合我。」
「萊恩!」行風試圖阻止他的自怨自文。
但是萊恩逕自沉入自己的思緒之中,「一直到她死,我還是這麼以為。」他目光望向遠方,「我一直後悔,竟從未告訴她我對她的感覺。行風,你可千萬別像我一樣,這種滋味不好受。」
萊恩最後的那句話就如同咒語一般,緊咬著他的心不放,他驀然覺得心中一冷。
行風將頭一甩,留下來看萊恩緬懷一段不可追的過去,並非他所樂見,所以他沉默的轉身離去。
他不會死心,或許萊恩已經在逐漸恢復之中,但是萊恩從不接受他的計畫,有不按部就班走的情況發生,他帶子瑜來,要她與萊恩在一起,這件事就一定得成功。
他硬是不去思索自己在這件事件中所扮演的角色,也不去想這對他是否會造成任何影響。
***
煩躁得夜不成眠,子瑜終於放棄的坐起身,她很累,很想睡,但或許是腦海中的思緒不停的翻轉,硬是使她無法成眠。
寂靜的黑暗中,只有傳來空調運轉的聲音,她實在驚訝於萊恩的財力雄厚,畢竟他竟有如此大的能耐,在大洋洲這麼一個原始的不能再原始得孤立小島上,建一止一個屬於他的舒適小王國。
這裡美麗、安靜而且優閒,不過這種種並不能使她對他產生一絲情懷,畢竟感情並不能用金錢取代,更何況這一輩子她從未為錢煩惱過,現在更不會因為錢去衡量一個人。
她歎了口氣坐起身,她一向不是個會認床的人,畢竟在國外,她也生活了一段不算短的時光,若她會認床,早就已經精神不濟的死在國外了。
她拉開身上的被單,打開落地窗,清涼的海風吹來,一陣清爽的感覺滑過她的臉頰。她倚著欄杆閉上眼,深吸了口氣,感覺肺部漲滿了這裡特有的新鮮空氣。
她往下看,清澈可見底的游泳池在她的下方,要不是今天她累得連舉起頭都嫌煩,或許她會很樂意下去玩一玩。
心中有種奇怪的感覺令她無法入睡,偏偏又說不出困擾她的原因是什麼,她呼了口氣,甩開這惱人的情緒。
摸了摸肚子,覺得有點餓,除了剛到這裡時吃了點東西外,一直到現在她一丁點東西都沒吃。
為了身材著想,她實在不應該在大半夜下樓找吃的,不過人偶爾奢侈一下,應該是可以被原諒的。
子瑜在睡衣外加了件薄外套,決定在這個夜半時刻,不吵醒任何人下樓去吃點東西。
她下樓利用現成的材料,做了個簡單的三明治,才要關燈,便被躲在陰暗角落的人給嚇了一跳,手中的三明治硬生生的從她手中掉落在地上,弄髒了大理石地板。
「你有沒有聽過人嚇人會嚇死人?」她的眼中浮現怒氣,她認得他,他是萊恩的隨從之一——伯士特。
在晚餐前,她做了件令這些臭男人震怒的事,就是叫萊恩的隨從集合,排排站,向她自我介紹。
她看得出這些大男人心不甘情不願,但或許是礙於她是萊恩……或者該說是傅行風的友人,所以他們才壓下心中的不滿。看來需要再教育的人有很多,不單是萊恩和傅行風,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