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華的嘴角輕露出弧度,輕觸著她披散在枕頭上的髮絲,「為什麼這麼怕我?」
韻庭聞言,身體微微一僵,「我……沒有。」
「沒有,就不會一直躲我。」志華的輕笑聲從黑暗中傳來。
「我……」
「我知道你不會承認,」他的頭輕垂,深吸了口氣,可以聞到清新的淡淡檀香味,「睡覺吧!你明天一大早要上班。」
韻庭聽到志華的話,不由默然,直到頸項傳來均勻的呼吸聲,才難以置信他已經睡著了。
怎麼會有這種人?韻庭大睜著眼看著天花板,丟來了個問題,讓她一個人煩惱,他就如此有恃無恐的睡著?
來她家睡覺,同睡一張床,什麼舉動都沒有,就睡著了……她實在說不上自己心中的感覺。
雖然知道她該睡了,但腦海中硬是不停的轉著,不願休息,她也只好眼睜睜的看著一室的黑暗,耳際傳來的是他均勻的呼吸聲。
※ ※ ※
「你不要再過來了!」韻庭看著志華走近,直覺就是想逃走。
「你怕我?」志華露出疑惑的表情,「我很可怕嗎?」
韻庭根本發不出聲音,她強迫自己的目光從眼前的裸體移開,「你別靠我那麼近,我會緊張!」她的背碰到牆壁,她根本就已經無路可退了。
「緊張?」兩人四目相交,志華眼底閃過好奇,「只是緊張?」
「當……然!」她像是喘不過氣來似的回答。
志華的耳朵雖然聽進了韻庭的要求,但他還是整個身體貼上她的。韻庭感到身上的溫熱,差點停止呼吸,她敏感的察覺摟在自己腰際的結實臂膀,看著他的肩緩緩的朝她的接近……
驚喘了一聲,韻庭的眼眸突然大睜,看著熟悉的天花板,才發現自己方才在作夢,她呼了口氣,像是鬆了口氣,也像惋惜。她看著儼然不屬於自己的手臂橫在身上,不由側著頭看著志華。
她怎麼會作這種稱得上是「慾求不滿」的夢?好險這夢境不會有別人知道,不然這還得了?不過內心深處,真的有點可惜自己醒得太早了,當然這件事,也不可能會有人知道。
韻庭目光仔細的打量著志華的容貌,三十幾歲的男人,自然而然散發出成熟的風采,她的眼光最後落在他緊閉的雙唇上,他差點吻她……
她在想什麼?韻庭一想到自己的思緒又回到夢裡,連忙搖搖頭。
夢就永遠把它當成夢就好了,她可不想當個沉溺於夢境的人。她攝手攝腳的將志華環在她腰上的手給移開,轉身下床。
下床的那一剎那,韻庭已經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要將昨晚的夢境都給拋諸腦後。
※ ※ ※
「喂!起床了!」韻庭半彎著身體,看著趴著的志華,他還是她所認識的第一個喜歡趴著睡覺的人。
志華的反應是把頭一轉,繼續埋頭睡。
「志華!」韻庭伸出手,推了推他,「你再不起床,小心遲到。我已經弄好早點了,你快起來吃。」她拿了套衣服進浴室換好衣服,出來之後,看到志華還是穩若泰山的趴在床上,絲毫沒有起床的打算。
「戚志華,你再不起床,小心我對你不客氣。」韻庭忍不住的在志華的耳際大吼。
志華咕噥了一聲,身軀懶懶的動了動。「我不用上班……」模糊的聲音,從枕頭中傳來。
「為什麼?」這下韻庭索性伸出手,把他給拉起來,也不想想自己都幾歲的人了,竟然還會賴床?
志華歎了口氣,莫可奈何的坐起身,他揉了揉眼睛,傭懶的開口解釋:「我大哥上個星期從加拿大找來了位主管來幫忙,雖然是個女人,但她工作能力很好,比我還懂得公司的營運方針。所以從今天開始,我就只要到公司露個臉就可以了,大、小事都由她和志歲全權處理。這樣你可以放過我了吧?讓我再睡一會兒好不好?明天!我給你一個承諾,明天我一定比你早起,幫你準備好早餐、衣服,一切的一切。」
「你這算是哪門子的保證?」韻庭搖搖頭,若不是瞭解他,她鐵定將他給畫分為無所事事的遊民之一,「你的意思該不會是告訴我,今天晚上你還要跑來這裡,睡在這裡吧?」
志華的反應是一笑。
「你真是……」韻庭看到他的笑容,總覺得他的笑容有軟化她的魔力,「我已經知道跟你這種中文很菜的人講話都是我吃虧。我要去上班了!」她低著頭,依然堅持,「昨晚留你已經是超出我極限了,所以我可警告你,今天晚上我與筱若約好去她家,在我回來的時候,你最好不要出現在……」
「晚上見。」志華突然毫無預警的把她的頭拉下,輕吻了她的唇一下,「小心點!」語畢,他便像個沒事人似的倒頭繼續睡。
韻庭呆若木雞的立在床側,沒想到昨天的夢中,他也是……突然直到對面的房門被用力關上的聲音才驚醒她。她目光瞥了眼時鐘,「天啊!我今天又遲到了。」她心中不由暗暗叫苦,他的出現是來害她失業的。
她氣不過的回房間用手上的手提包搥了志華一下,也不管是否有驚醒他,且也沒有時間一探究竟,伴隨著一聲砰然的關門聲,她離去。
直到房門關上,志華埋在枕頭裡的臉龐才露出一個有趣的笑容。賢妻與健康是男人最大的財富,他曾經在以前的歲月中,失去了健康,但現在的他,已經重拾了自己的健康,而他也已經認定了自己心中的賢妻,或許有時韻庭對他不假辭色,但他知道,在她的內心深處是關心他的。
※ ※ ※
現在真可以確定自己上輩子肯定是偷了他或搶了他什麼東西,韻庭像得了失心瘋似的婉拒了志歲和筱若兩人留她吃晚飯的邀請,匆匆趕回家,只因為今天志華說的一句「晚上見」。
「事實證明,你真的瘋了!」韻庭一看到門縫中並未透露出預期中的燈光,不由喃喃罵了自己一聲。拿出鑰匙把房門打開,開了燈,果然不見使她趕回家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