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希望我趕緊復明,你好趕緊嫁人嗎?」志中冷冷的陳述道。
他不願意開刀,該不會是……若君想起了自己來此地第一次的承諾,她怎麼會那麼粗心。
「不是這樣的。」她握住他的大手,「我要你開刀不是為了我,你現在失明了,所以對很多事情感到不安,因為這樣,所以我才希望你去開刀把腦子的淤血取出,讓你重見光明,重拾以往的生活,至於結婚,我根本就不愛他,只不過已經給了承諾,我不可能會反悔,就算你不開刀,我嫁給別人是遲早的事,這事你應該很清楚才對。等你復明之後,其實我只是全世界眾多女人中的一個,你隨便找一個,條件都可能比我好千萬倍,其實——『志中抬起手,摸索的摸到她的臉,」你不一樣。「
「怎麼不一樣?」若君柔聲問道,「只因為我在香港跟你有過一夜情,在你失明的時候,湊巧在你身邊?在香港時,滿心以為你只是個單純的觀光客,到了台灣再見到你,才警覺,我們彼此之間的差異好大。」
「而你卻能嫁進吳家?」志中的印象中,吳家也算是有名望的家族。
「那不一樣。」老君盡可能的跟他解釋,「我嫁給他是因為我母親還有吳伯伯,這場婚姻之中,我從未開口說過願意與否。」
「你就這樣讓人家操縱你的一生。」他的口氣聽來已經夾雜了許多奔騰的怒氣了。
若君聽出志中不悅的口氣,卻還是大膽的說道:「我不認為這算是操縱,」她不自覺地抬起手替他將掉落在額際的頭髮往後撥,「我知道我要嫁給什麼樣的男人,我也知道這個男人是個好人,我想,這應該已經可以稱得上幸運,這世上有許多女人都未必會嫁得比我好,這就足夠了吧!」
「好一個足夠了?」志中轉過頭,躲開若君伸向他的手,「那你認為我會怎麼想?」
若君的手僵在半空,最後她縮回來,放在志中的膝上,「等到他復明,你也會希望這段黑暗時光永遠離開你的。」
「這就是你認為我心中的想法?!」志中感到難以置信,他推開她,氣憤的站起身,一時之間忘了計算自己的步伐,撞到了茶几。
「你到底要我怎麼說你才會懂。」若君看著志中的舉動,不由在他身後喊道,「等你看得見之後,你會巴不得我走的。」
志中氣憤的把手一揮,把身旁的燈飾給打倒,他聽到燈泡破碎的聲音,「我說過我不會,我要你留下來。」
留下來,而非嫁給你!若君搖搖頭,無聲的擦掉落在頰上的眼淚,要嘛!她情願一輩子不嫁,她不會去做一個男人的情婦。
她看著志中準備離去,連忙說道:「你別動!」她緊張地看著志中未穿鞋子的腳上,「地上有玻璃碎片,等我清理完你再走。」
若君連忙跑向廚房,拿了塊肥皂,走向志中,一個不注意,感到腳底傳來一股刺痛,她蹲下來,把插進她腳底的碎片給輕輕拔出來,沒時間理會傷口,只顧著清理地上的碎片。
「怎麼回事啊?」志萬緩緩的走下樓梯,看著若君和志中,疑惑的問道。
今晚住在這裡,明天一早他就得趕回台北,正要人睡時,他聽到志中的吼叫聲才下樓來。
「沒什麼。」若君清理好地面,站起身,低聲的說道:「清好了,你可以走了。」
志中冷著一張臉,奇怪自己怎麼像是個無用的人似的,他不知是對誰生氣,算好方向,往樓梯的方向走,直到志萬的驚呼聲響起,他才停下自己的腳步。
「若君,你的腳在流血!」
「噓!」若君連忙要志萬喚口,不過來不及了,志中已經轉過身,望向她的方向。
「你受傷了?!」志中急忙的向她走來。
若君連忙迎上去,不要他走太快,「你小心點,待會兒又撞到東西了,反正不過是個小傷口,無所謂的。」
「什麼無所謂。」志萬在一旁不認u同的說道,「流了那麼多血,還說無所謂,你的血難不成不用錢的?」
若君一臉無奈的看著志萬,奇怪他怎麼跟先侶一樣,凡事都喜歡加油添醋,志中看不見,可是很容易會當真的。
「你還杵著做什麼?」『志中捉著若君。朝著志萬的聲音來源吼道,「還不來幫若君止血。」
「知道了。」志萬三步作兩步用的爬上樓,拿出自己隨身攜帶的小醫藥箱,飛快的下樓來,指示若君坐在沙發上,然後蹲下身體,幫她清理傷口。
「怎麼樣?」志中著急的問道,氣憤自己怎麼看不見。
「大哥,你別急嘛!」
志萬還真不知道這點小傷有什麼好著急,對他這個大醫生而言,比這嚴重百倍的傷他都見過。
「好了。」把繃帶固定好,志萬鬆開自己的手,「大功告成了。」
「謝謝。」若君對他露出一個笑容。
「不客氣。」志萬揮了揮手,一手收抬著東西,一邊叮嚀道:「不過傷口不要碰到水,若碰到了水,要立刻換藥,知道嗎?」
若君點點頭,表示知道,「真抱歉,那麼晚了,還為了這麼一點小傷打擾你。」
「別這麼說,我……」志萬記起了方才讓他下樓來的爭吵,又看到兩人的表情。於是識趣的不在多言,「先去睡了。」志萬拿著醫藥箱,緩緩的退到樓梯口,「大哥晚安。」
志萬一離開。留下的就是一室的沉默,靜寂得連牆上的時鐘走動的聲音都聽得一清二楚。
「我想我欠你一個道歉。」志中劃破沉默,悶悶不樂的說道。
「是我自己不小心,不關你的事。」若君伸出於,摟著志中的頸項,「你別生氣,若你不想開刀就算了,我不會再提了。」
志中搖搖頭,也伸出手,環住她的腰際,沉靜了一會兒,突然說道:「我願意開刀。」
若君聞言,驚訝的抬起頭,「你說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