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推開玻璃門, 室內的搖滾音樂聲傾瀉而出,這家名為「誘惑」的PUB,台上的LiveBand正把室內的客人情緒帶到最high。
戚先侶享受著周邊的人聲鼎沸,緩緩的在吧檯挑了個能將進來的客人一目瞭然的位置,他有禮的對坐在身旁的小姐點了下頭,示意似的坐了下來。不過,對方並不理會他。
若這情況發生在以前,他可能會將之視為對男性自尊的一大傷害,但現在,他情願與世上所有女人劃清界線,以免自找苦吃,畢竟現在的他,心中只剩一個深愛的女人。
帥性的伸了下手,攔來侍者,各點了杯B——52Bomber和Grasshopper,便把自己的目光移到門口。
今天對他而言,是個特別的日子,去年的今天,他結束了他多彩多姿的單身生活,走入婚姻之中。
結婚滿一週年的日子,浪漫的計劃了一場燭光晚餐,與老婆柯蓉悠閒的度過這美麗的夜晚,唯一美中不足的便是,柯蓉是那種只要他一沾酒就不讓他碰方向盤的人,所以從用餐的地方出來時,他就只好勉為其難的當個乘客。
兩人輕鬆的度過美好時光, 在回家的路上,路過這家外表看來還不錯的PUB,兩夫妻也很有默契的決定到這消磨一下。所以現在柯蓉去停車,而他則先進來挑個好位置。
雖然今天是星期三,絕大部分的人明天得上班、上課,但顯然處在這個空間的人們,並沒有去在乎這點,時間已近午夜,照樣狂歡。
「謝……」 侍者才將酒送上,先侶的謝字還未說完,他所點的B——52Bomber便被攔截走了。
他先是愣了一下,最後發愣的目光移到拿走他的酒的女人身上,看著對方很豪邁的將酒一飲而盡。
先侶無聲的吹了聲口哨, 懷疑對方知不知道這杯酒中加了l/2oz的伏特加,點火後,一口飲盡可是需要相當的勇氣的。
靜了一會兒,打量著顯然不打算開口跟他解釋為何喝了他的酒的女人,先侶緩緩的開口說道: 「對不起!我想似乎有點出錯了。小姐,剛才你所拿的杯酒,是我點的……」
「你點的?」對方的眼睛直勾勾的看著他。
先侶點點頭。
「你點的又怎麼樣?給我喝又會怎麼樣?」
先侶聞言,好笑的摸了摸自己的下巴,他原本預料她會道歉,誰知她是破口大罵。
奇怪,明明是他點的飲料,被拿走也就罷了,對方還凶巴巴的,好像他才是對不起她的人似的,搖了搖頭,他露出一個苦笑,這個位子的風水不好,最後他決定道:「不怎麼樣,就當我請客吧!」他聳聳肩,也只能說這個了。
徐雅芙哼了一聲,感到腦袋傳來一陣暈眩,她忍不住的甩了甩頭,想把這不適的感覺給甩開。
原本她並不是這麼不懂禮數的人,但今天她有股想發洩的舉動,誰教這個男人倒霉坐在她身旁,人長得挺斯文,也挺有風度的,這種人活該被女人吃得死死的。先侶好奇的側著頭, 打量著半路將他的B——52Bomber攔截走的女人,昏黃的燈光,壓根看不出對方的其實年齡,只能單從她的穿著看出是個上班族,而且可能在他進來前就已經喝了很多了。
他的目光看到侍者再次走近, 知道這是他所點的Grasshopper,這可是他點給他親愛的老婆的,所以他連忙長手一伸,就把杯子給拿在手上。
「你算什麼男人啊?」看到先侶的舉動,雅芙對著他大吼道﹕「請我喝杯酒都不肯。」
「我沒有不肯,只是這是……」先侶看到雅芙的模樣,無奈的手一攤,將酒交到她的面前。
PUB裡的音樂聲大, 這女人的聲音更大,他才不會笨到去惹麻煩,不過是一杯酒,他再點就是了。
不過看樣子,他不管點多少,這個陌生女人都會照單全收,真不知道今天走什麼運,他索性站起身,準備換位子。
「你為什麼要走?」
先侶才滑下椅子,衣服就被狠的拉住,他一驚,看著拉住他的纖細手指,再移到這手的主人身上。「對不起,小姐,我……」
「你混蛋, 你們男人都是混蛋。 」雅芙突然毫無預警的捶打著先侶的胸膛,「你們是什麼東西?」敢情遇到個失戀人?先侶的一張臉不由得垮了下來,今天可是他的結婚週年紀念日啊!
他的手一伸,當務之急是抓住對方飛舞不停的雙手,別看是個女人,手勁倒挺大。
「小姐,請你冷靜點。」他用了點力道,晃了晃雅芙的手,「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為什麼?」雅芙彷彿沒聽到他的話似的,只是整個人像是失去力氣般,倚著先侶精瘦的身軀嚷道:「我已經快三十歲了,什麼都沒有。什麼大學畢業,說穿了還不過就是個小助理,工作那麼久,玩沒玩到、錢沒賺到,而那個死老色鬼竟然要把我換掉,王八蛋,我就等著看他怎麼死的!」
哇!先侶暗暗咋舌,這女人挺能言善道的不是嗎?隨隨便便都能講上一大串的話。
「喂!你別哭啊!」先侶看到對方突然放聲大哭,一時之間慌了手腳,他不喜歡看到女人流淚,更別說在這個公眾場合裡發生這種事,「這裡人那麼多,他們會以為我欺負你,那我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雅芙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哭得更是傷心。
「拜託、拜託!我可是有家室的人,你這樣,待會兒我老婆進來,我可慘了。」想起柯蓉,他的目光立刻瞄向大門,依然不見伊人芳蹤。雅芙的耳裡顯然沒有將他的話給聽進去,就見她肆無忌憚的宣洩著自己的委屈。
「三十歲,我竟然想不起來我這一生有完成過什麼事,有什麼值得誇耀的回憶,什麼都沒有,一片空白,」她突然拉著先侶的西裝外套,「你告訴我,我到底活在世界上幹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