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的!老子沒那時間!」劉大光粗野地吐了口痰,野性盡露。「乾脆一點說啊!答不答應?」
「真可惜啊,劉先生。」他惋惜地搖了搖頭,暗諷他失去理智c「我辦不到。」
迅雷不及掩耳的,他在劉大光出手之前,一記結實的右勾拳直接黏在劉大光的腹部,不僅立時讓劉大光弓身低嘔,也引爆了他身後那群黑道份子的暴力傾向,為數眾多的混混們朝他直撲而來。
剛開始甘憬琛還能抵擋幾個拳頭,之後更多數不清的拳頭。大腳不斷不留情地落在他身上、背上、四肢,他只能做最基本的防身措施,彎起身軀抱緊頭部,只要頭不受到撞擊,他相信肢體上的傷害很容易便可痊癒。
不知過了多久,全身除了痛之外,他察覺不到任何感覺,然後在失去意識之前,他隱隱約約聽到交錯的口哨聲和狗的吠叫聲,他霍地放鬆全身的神經,任由麻痺的痛感神經支配他的身體,安心地昏厥過去,因為他僅存的神智清楚地知道——
他獲救了。
第九章
一滴、二滴、三滴……一滴接著一滴,溫溫涼涼的水珠像涓流不停的泉水,不斷地落在他發熱的臉上。
眼睫微顫,甘憬琛在極不甘願的情況之下張開眼,在一瞬間闖入眼瞳的,是貝苡芙淚濕的小臉,臉上爬滿了交錯的淚痕。
「你怎麼哭了?」原來她就是那股源源不斷的泉水之母。
他感覺自己的身體在發熱,很熱。除了熱,只有痛,像被卡車輾過般的疼痛,然後,就沒有了。
「你醒了?」她的聲音裡透著驚喜,看到他乾燥的唇瓣,她連忙拿起置物櫃上的水杯,用大棉花棒沾濕他的唇。「感覺怎麼樣?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甘憬琛苦笑地搖了搖頭,但僅就這麼個簡單的動作,就令他疼皺了雙眉。「我好熱。」
「嗯,你輕微發燒。」說沒兩句,淚又控制不住地落下。
「別哭。你今天是怎麼了,這麼愛哭?」歎了口氣,他永遠無法適應淚汪汪的貝苡芙,他想。
「你為什麼會傷成這樣?」全身上下多處挫傷、踢傷,甚至散佈著大大小小的傷口,就是因為傷口有發炎現象,才會導致他發高燒。
不過還好,溫度漸漸褪了。
甘憬琛盯著天花板,什麼話都沒有說。
「唉,你倒是說話啊!」莫名其妙的災難平空而降,她怎麼也料不到他會被打成這副模樣。「要不是巡邏警察正好經過那兒,搞不好你現在就不是躺在這裡了!」而是躺在太平間,不過這話她可不敢亂說,畢竟這是中國人的忌諱。
「以後我會小心一點、」疲憊地閉上眼,他只能如此承諾。
「怎麼小心?」她哭哭啼啼地不信他。「人總有落單的時候嘛!昨晚你不也是一個人,才會遭到人家暗算?」到底是誰那麼沒天良?把他打得跟爛豬頭沒兩樣!
甘憬琛又沉了。他知道類似的事件會不斷地發生,除非他能想到辦法解決。
他是個救人無數的醫生,雖說朋友不少,但並沒有包括所謂的黑道人士;他明白以暴制暴的道理,可惜偏偏他一籌莫展。
「憬琛,你知道對方是誰嗎?」那個笨警察,半個人都沒抓到,更別提知道對方的身份,如果他知道的話就好了,可以請警察去抓那些壞人。
甘憬琛還是不說話。如果讓她知道是劉大光下的手,恐怕她會讓內疚給淹沒。
「你不要不說話嘛!」貝苡芙的急性子早就耐不住騷動,忘了他帶傷在身,她習慣性的伸手戳他的肩窩。
「噢!痛、痛呀!」真的很痛!甘憬琛瞇起眼,額上立刻冒出冷汗。
「嘎?」糟!貝苡芙立即想起自己犯的錯,忍不住伸直手掌幫他揉揉。「對不起,我忘了你受傷了。」而且全身包得跟個木乃伊一樣,幾乎沒一塊皮膚是完整的。
「等、等一下……」他按著她的手,不讓災情蔓延。「我自己來就好。」
「你就是這樣,每次都平白無故被修理!」看他痛皺了臉,讓她心疼得要命。
「上次你也是被劉大光……」
咦?劉大光!?劉大光!
啊!一定是那個壞痞!一定是他下的手!該死的紈褲子弟劉大光!
「是他對不對?劉大光,一定是他故意找你麻煩!」她陡地用力揪住甘憬琛的領口。「他實在太過分了,先是打了你一巴掌,之後是找人到院裡找碴,現在競然還把你打成這樣,太欺負人了!」她激憤地低吼。
「等、等一下,苡芙……」他的聲音顯得脆弱而痛苦,俊美的五官全皺在一起。「痛痛痛……痛啊!」衣領牽動脖頸周圍的傷口,他痛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
「啊!我又忘了!」看他痛成這個樣子,她什麼不高興都忘得一乾二淨,只顧著替他「呼呼」。「真的很痛嗎?要不要打止痛針?」她驚惶地想按呼叫鈕。
「別……不痛了。」他費力地拉住她正欲按鈕的手,傷口痛,他的頭更痛。「我是個男人,這點痛還撐得住。」
開什麼玩笑,這樣就打止痛針,要傳了出去,他還有沒有臉見人?
「是嗎?」既然他都這麼說了,她也不好勉強。「那你再睡一下,好不好?睡一下會比較舒服點。」
「嗯。」深深看她一眼,他感到無比幸福。「你一直陪著我?」看她的眼眶都紅了,黑眼圈也跑了出來,可見她大概都沒睡??
「怎麼?不好啊?」她挑起眉,多少有點受到打擊。「我可不曉得你有多少資產,萬一你付不出特別看護的費用怎麼辦?我這是替你省錢,有我肯頂著就不錯了!」不然她就叫打掃的歐巴桑定時來巡視好了,他還有什麼不滿?噴!
「我不是這個意思。」動了動手臂,他輕輕握住她的手。「我是心疼你沒睡。」感謝那位巡邏警員,讓他還有機會握她的手。
「你……」她陡地脹紅了臉,眼眶又泛起水氣。「於嘛這麼說,我自己甘願的嘛,又沒人逼我這樣做。」討厭!說得這麼感性,害人家又想哭了。